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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等了(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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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面七窍,内在互通。所谓搭桥,便是以自身精血为媒,从口窍而入,依次贯通鼻窍、眼窍、耳窍,绕开所有断脉,铺就通途,将灵力直接渡入灵台——可裴回此刻意识全无,这样做……

沈复醉指节绷紧,正自犹疑,却听见一声模糊的喃喃从怀中传来。他俯身凑近,近到呼吸交缠,视野里只剩下一颗圆圆的唇珠。

温热的吐息擦过耳廓,他终于听清了。

“……沈复醉。”那声音又轻又哑,几乎散在风里。

很少有人这么叫他了,一板一眼地叫他的全名。陆子墨叫他师父,同事叫他沈顾问,学生叫他沈老师,怀里的人叫他沈复醉。

怀里的人是裴回。从八点半到现在,凌晨四点半,八个小时过去,沈复醉才对怀里的人是裴回有了实感。

这八个小时是不是又是一场梦?顾不得了。沈复醉想。

不能等了。不想等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托住裴回后颈,俯身将他完全拢在身下。

长发泼墨般垂落,青丝如瀑,缠绕在颈间,更多的则散落在两人身侧,将他们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暧昧的阴影里。

下一秒,沈复醉低头覆上那双失血的唇。

唇瓣相触,舌尖本能地抵开齿关,轻舔过上颚,精血混着温热的灵力,温柔却坚定地探入,将生命的气息一点点推入深处。

“……唔。”

裴回溢出一声细碎的呜咽,环着沈复醉脖子的手颤抖着,微微仰首,被动承受着哺喂。

谁流了一滴眼泪。只流了一滴,所以紧贴的两颊只热了一下,从眼睛热到鼻梁,停留在相贴的唇上,融进交织的气息里。

最后慢慢地,一点点流到心里,于是眼睛,嘴唇,心,都变得湿亮亮。

灵脉逐渐稳定下来,灵桥也随之稳固,构筑起新的联结。沈复醉稍稍退开些,唇瓣分离时带出一缕的血丝,拉长,拉长,然后断开。

裴回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神志,此刻正睁着双浅淡的眸子,怔怔地望着他。

沈复醉被看的呼吸一滞,喉结滚动,俯身将唇瓣贴近他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低哑道:“闭眼。”

“哦。”裴回一个激灵,闭上眼。

沈复醉记得,裴回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耳廓,不知是不是因为当年饮酒时,总爱用指腹反复摩挲杯沿养成的习惯。

“疼么?”沈复醉低声问。

裴回轻轻摇头。

他抬起手,指尖碰了碰自己的下唇:“你在救我。”沈复醉在救他,用了舌头。

他很惊讶。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因为陌生。

是因为特别软。

原来,救人是一件这么舒服的事吗?那些被割去舌头的人,是不是就永远做不了这样舒服的事了?

“嗯。”

裴回在朦胧中,透过交织的发丝望向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为什么这么软?”

“……”沈复醉的喉结上下滑动,温热的气息拂过他唇畔:“怕你碎了。”

“我不会……”

“我知道,你不会碎。”沈复醉的指尖轻轻梳理着他耳后的碎发,“抖什么,感觉冷?”

裴回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撩起缕长发,缠绕着打圈:“你的头发,把我们都包起来了。”

“不喜欢?”

“不是。喜欢。”

……喜欢什么?

没等他说下去,沈复醉就低头凑近,在裴回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再一下。

手一直握着手,不知道是谁握着谁,指尖在指缝间轻轻揉捏,时而用力,时而流连,换气的间隙也不曾松开。一直捏啊捏啊。一遍遍描摹,一遍遍确认。

裴回微微仰起头,看到沈复醉尖尖的鼻孔,微微张开的嘴,是在笑吗,看不太清。

他凑上来的时候,就像在吃圆子,又甜,又软,而且满心满身都是热意,也有点像在煮圆子,水声很大,咕噜咕噜,身体也沉沉浮浮,像在沸腾的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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