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来袭(第2页)
原本畅通无阻的长途汽车,突然有一天传出了即将停运的消息,这可急坏了所有出门在外的人,他们顾不上再办自己的事情,连夜从各地逃回了东滦镇。
人是顺利到家了,但安全不安全就不好说了。也许是因为舟车劳顿再加上精神紧张的原因,有些人到家就病倒了。
那几天正赶上新闻里报道了好几起输入性传播的案例,结果回来的人只要一发烧就立刻被送到了发热门诊,害得全家和周围的人也跟着一起遭殃,统统被隔离了起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声的警报瞬间传遍整个东滦镇,各个单位接到无限期放假的紧急通知,当然也包括滦中在内。
原本连寒假都舍不得放的高三,突然间被要求原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让紧张备考的同学们一脸茫然,不知道该窃喜还是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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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生病的人到底是不是“非典”尚无定论,但恐惧的阴影已经渐渐笼罩了整个东滦镇,搞得人们惶惶不可终日。
甚至听说有个老汉觉得自己被感染而吓得神志不清,大清早跑到公园的树林里企图自行了断,幸亏被晨练的人及时发现救了下来,否则这世间又多了一个无辜枉死的怨魂。
从那以后,口罩迅速成为小镇的紧俏货,药店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仿佛那薄薄的一层布就能成为抵御“非典”的坚固防线。
超市里也似打仗一般,人们顾不上所谓的礼貌与秩序,推着购物车一路横冲直撞,把货架上的米面粮油全部抢购一空。
这期间,人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注射“人体免疫球蛋白”可以预防“非典”,但医院不能随意给人打这种东西,便到处可以看见一家老少辗转镇里的各个小诊所,只求为家人寻得一支能“百毒不侵”的“神药”。
面对如此急切的需求,平日里门可罗雀的小诊所竟也热闹了起来,各类被吹嘘有奇效的药物自然就水涨船高,不断刷新着自身的经济价值,即便价格已经高得离谱,依然有人趋之若鹜。
总之那段时间里,人们口罩没少戴,板蓝根没少喝,针也没少打……能不能防住“非典”不知道,至少心理防线砌筑得坚不可摧。
半个月过去了,之前所有的“疑似”病例都陆陆续续地被排除了,密切接触者也都解除了隔离。
幸得老天爷的眷顾,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切断了与外界的往来之后,东滦镇成了“世外桃源”,但外面的情况依然不乐观,确诊病例和死亡病例还在不断增加。
东滦镇自然也不敢懈怠,各家各户每天按时按点上报体温的强制规定,让人们心里永远绷着一根弦。恐慌的情绪始终如影随形,谁也不敢保证这魔幻般的平静生活会不会有一天被突然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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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到了四月份,没有太大防控压力的东滦人民在家里待得还算安逸。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最先扛不住的是高三学生的家长,他们看着孩子越来越颓废的状态,比把自己拉出去隔离还要焦虑,与孩子之间就难免会发生矛盾和争吵。
疫情当前,学生放假在家是形势所迫,谁都没有办法。
但高考在即,也没有任何消息说高考会有什么变化。出现这种不可抗力,不推迟也就罢了,今年的高考居然还提前了一个月,老天爷总不能慷慨到把滦中的学生全部打包送到大学里吧?
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再这样下去的话,高三的家长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问题不止困扰着家长,学校其实更着急。
全市的几个高中都对2003届的考生寄予了厚望,无论是最高分、升学率还是学校排名上都有志在必得的野心。怎料被突如其来的“非典”打乱了计划,耽搁了一个多月的宝贵时间,让原本胜券在握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最后在各位校长的集体请愿下,市里同意了高三年级复课的请求,但条件是必须施行封闭化管理,所有学生在校吃住和学习不得私自离开,一直到高考结束后才可以解封。
此消息一传出,家长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对孩子住校能不能吃好睡好还是有些许的担忧,但总比扔在家里荒废了强。
于是纷纷积极响应,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行李和日常用品,第一时间就把孩子送到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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滦中大门前的马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久都没有这般热闹景象了。
抱着被褥卷的李来奇和扛着编织袋的张伦在校园里相遇,彼此相视一笑,不禁感慨哥俩儿居然还能在学校里度过一段集体的住校时光,想想就觉得既兴奋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