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冒险（第2页）

“没问题，需要我帮你搬吗？”

“不需要不需要，”夏凡连忙笑着摇头，“就是两张奖状，一个是拔河比赛的，另一个刚发下来，是这次考试的班级排名。”

说完，夏凡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把两张展得十分平整的奖状拿了出来，双手捧着递给石高峰。

接过奖状的那一刻，夏凡能明显感觉到石高峰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仿佛那薄薄的两页纸却有着非同寻常的重量。

“石老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石高峰微笑地看着夏凡，“你想问什么？”

夏凡顿了顿，说道：“这次期末考试您就不怕咱们班输了吗？如果输了，您真的会辞职吗？”

石高峰听完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放声大笑，“你觉得，我一个教了十几年渣子班的渣子老师还会怕输吗？”

听到石高峰这样说，夏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理解不了石老师为什么也会说渣子班，甚至还说自己是渣子老师。

看出来夏凡的疑惑，石高峰耐心地解释道：“‘渣子班’是别人对每一个七班的蔑称，要知道他们所谓的‘渣子班’里不光只有学生，老师也无法置之度外。我们谁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称呼，但根本阻止不了别人背后的非议。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证明我们不是‘渣子班’，七班里没有‘渣子学生’，也没有‘渣子老师’，用实际行动和成绩说话，让他们对七班刮目相看，让他们为曾经的傲慢和偏见感到内疚和惭愧。”

“可是十几年了，没有人能在悠悠众口之下坚持到最后，都是中途就败下阵来。”石高峰看着压在办公桌玻璃板底下的合影照片，轻轻叹了口气，“对一个从来都没有成功过的人来说，失败就像是家常便饭，如果这样还会怕输岂不成笑话了。”

夏凡发现石高峰的目光始终在合影照片之间来回移动，有时还用手指隔着玻璃板触摸一下那上面的一些人，眼角荡起浅浅的忧伤。

“这些都是您带过的班吗？”夏凡问。

“是的，这是原来的007，这是977、947……”

石高峰依次指给夏凡看，虽然都是别人口中的“渣子班”，但他仍然是如数家珍。

看到最后，夏凡突然冒出一个问题：“石老师，您这里面为什么没有毕业照啊？”

“这是他们刚入学的时候照的，也是班里人最全的时候。”石高峰的眼圈儿变得有些微微泛红，他赶紧假装眼睛干痒，使劲揉了揉才又说道：“和别的班不一样，全校只有七班才照入学照，而且……只照入学照。”

没有追问为什么，夏凡从石高峰的表情上已经猜到了答案。

“至于说如果输了，我会不会辞职的问题，”石高峰推了推眼镜，转头看向夏凡，“坦白地说，那是我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可真要到了做决定的时候，我应该也不会犹豫的。”

夏凡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那些入学合影上。

仔细端详，照片里的每一个人都风华正茂，脸上洋溢着蓬勃的朝气，透射出来的那股子精气神儿骗不了人，也不会被高超的摄影技术所粉饰，看不出任何与其他班学生不一样的地方。

“是为了他们吗？”夏凡轻声问道。

“不全是，也是为了我自己，”石高峰眼睛瞟向窗外，“我见过从七班退学的学生也有二三十个了，我想他们当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应该会比我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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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夏凡的讲述，大家都沉默了。

尤其李来奇，想起了007班拍入学照自己举着拳头喊加油时的样子，再看看身边这些还都“健在”的朋友们，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重新分班，今天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但是，有一件事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遇到像石高峰这么好的老师，还会有人想要退学呢？”

夏凡的脑海还浮现着那些照片上的面孔，“石老师说……他们想通过其他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并不是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