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瘤(第1页)
“如初,别忘了,棉花糖是我们一起接回家的。论情分,我好歹算它半个主人。别因为……过往的纠葛,把我排除在外。”没待许如初回答,周清宵抢先接话。
半个主人?
他此刻提及早已风干的旧情,听起来不像是争取,倒像是居高临下的命令。
许如初在心里腹诽,但她挂念棉花糖的安危,无心纠缠,“麻烦你了。”
“路上注意安全。”一旁的蒋度露出通情达理的微笑,侧身让道。
许如初和周清宵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渐行渐远。
蒋度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整理大衣袖口,凝视两人消失的转角。
“师兄?”他喃喃自语,玩味的笑意爬上嘴角,又悄然隐去。
周清宵那近乎本能的占有欲,绝对不是一个“不熟”的师兄会对师妹表现出来的。
对蒋度而言,下属的私事如水底暗礁,他无意窥探,以免惹人厌烦。
但这位年轻教授,背景可不简单。
周家在学术界和医药界的人脉盘根错节,这也是恒翰高层极力推动与A大合作、并点名要与周清宵团队深度捆绑的重要原因之一。
若能借此东风,将恒翰的新药成功推入市场,他蒋度的位置,才能稳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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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初跟着周清宵来到一辆奥迪A8前,他解锁车门,她坐进副驾。
“咔哒——”
安全带卡扣落锁后,车厢里只剩下难耐的安静。
许如初刻意避开与周清宵的任何交流。而视线偏转的刹那,一个羊毛毡挂件突兀地闯入她的余光。
它就悬在后视镜下方,随着车子的轻微颠簸,笨拙晃动。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攥紧,骤然停跳。
那是多年前,她对照棉花糖的模样,熬了几个通宵,手指被针扎了无数次才勉强成型的“杰作”。
可分手的场景历历在目,周清宵话语里的嘲弄寒意刺骨。
许如初以为,像她这样不识抬举的人,连同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物件,早该被他弃如敝履。
可它竟然还在。
绒线磨损,颜色黯淡,与顶奢的内饰格格不入,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丑陋的疤痕。
混杂着恶心与荒谬的怒火,直冲头顶。
这位矜贵孤傲的周教授,一面用最伤人的方式划清界限,一面却将廉价破旧的物件留在眼前。
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全然冷血?
还是作为一种胜利者的标记,用来缅怀那段被他亲手否决的过去?
这虚伪的姿态,令人作呕。
许如初咬紧牙关。
她想不明白,若他自始便认定她不堪相配,当初又何必俯身,拾起她双手捧上的真心?
思绪如淬毒的荆棘,在心口缠绕收紧,带来尖锐的刺痛。
许如初猛地阖眼,将几乎脱口而出的讥讽压回喉管。
现在不是质问的时候,棉花糖还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