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第2页）

她走到鸭圈边，清了清嗓子，对着那只垂头丧气的丑小鸭，用自认为最温柔最充满鼓励的语气开口：

“孩子，不要灰心！咯咯！听我说，你现在可能看起来和别的鸭子兄弟姐妹们稍微有些不同，但这绝不是缺点！相信我，你拥有无限的潜力，你的未来不可限量！你将来一定会成长为一只有着丰富内涵和独特魅力的……呃，鸭子！咯咯哒！一定要相信自己，保持自信啊！”

丑小鸭闻声，缓缓地带着些许迟疑和困惑，抬起了那颗一直低垂着的灰扑扑的小脑袋。

沈小溪正准备接受对方感激涕零的目光，却猛地对上了一双异常清亮、冷静，甚至带着点审视意味的黑色小眼睛。

这眼神……怎么有点熟悉的不祥预感？

丑小鸭看着她，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委屈或自卑，反而歪了歪头，用小鸭子特有的，但莫名清晰的嗓音开口：“你似乎，”它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知道一些关于我未来的事情？”

沈小溪：“！！！”

她浑身的鸡毛差点当场炸开！

这语气！这腔调！这该死的熟悉感！

不会吧？！不可能吧！阴魂不散啊？！

她内心疯狂咆哮：“系统！系统！检测！快检测！这只鸭子是不是有问题？！”

【系统检测中……检测完毕。目标人物：丑小鸭。核心数据匹配，未检测到异常灵魂波动。行为偏差属于童话世界自然衍生可能性范畴。】

“自然衍生你个鸡大腿！”沈小溪简直要崩溃了，“谁家自然衍生的鸭子会问出这种问题？！它难道不该是哭着问我‘我真的会变漂亮吗’吗？！”

丑小鸭见她僵在原地，扑扇了两下它那对比身体略显巨大的灰翅膀，姿态还透着一股从容。它迈着蹒跚但稳健的步子，朝沈小溪走近了两步，继续用那种让沈小溪头皮发麻的语气说：

“从你刚才的话语里，我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将来、非常美丽。这似乎暗示了你可以预知我的生命轨迹？”

沈小溪看着眼前这只一本正经分析她话语逻辑的丑小鸭，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现在是只鸡，不能晕倒，不然场面会更难看。

“我……我瞎说的！咯咯！”她试图挽回局面，开始胡言乱语，“我们做母鸡的，就喜欢鼓励小辈！看你骨骼清奇，将来必是养鸭场一霸！咯咯哒！”

丑小鸭那双黑亮的眼睛眨了眨，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沈小溪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鸭子怎么可能会笑！它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梳理了一下自己胸前略显凌乱的灰色绒毛，语气平和地说：“是吗？那真是借你吉言。”

说完，它不再理会石化的沈小溪，优雅地转过身，迈着那种仿佛T台模特般的、与周围叽喳环境格格不入的步子，走向水洼，开始认真地一丝不苟地清理自己的羽毛。

沈小溪呆立在鸭圈边，看着那只在一群懵懂小鸭中显得格格不入、仿佛在参加什么高端鸟类沙龙的黑灰色身影，内心一片电闪雷鸣。

完了！

实锤了！

这熟悉的配方！

这熟悉的味道！

那个在海底跟她玩“你猜我知不知道你知道剧本”的BUG王子！他特么的追到农场来了！还变成了一只丑小鸭？！

他特么的真的跨世界跨物种追到农场来了！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跟踪狂啊喂？！这到底是什么执念深重的跟踪狂啊喂？！他们之间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警告：检测到宿主情绪剧烈波动。请保持冷静，专注于任务目标。任务要求：鼓励丑小鸭。】

沈小溪看着光屏上鼓励两个字，感觉像是个巨大的讽刺。

鼓励他？鼓励这只皮下可能藏着个神明灵魂，行为举止优雅得像在视察自己领地的丑小鸭？

她拿头去鼓励啊！他现在看起来比她这只真·母鸡还有自信好吗！

就在这时，一只看起来憨憨的大白鹅摇摆着走了过来，长长的脖子弯下，好奇地看着沈小溪：“咕嘎？新来的母鸡？你在这里做什么？那只丑家伙不怎么合群，你别白费力气啦。”

沈小溪看着眼前这只眼神单纯透着善意的白鹅，仿佛在绝望中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至少，至少这只大白鹅看起来是正常的。

她立刻把满腹的辛酸和吐槽欲望对准了这只大白鹅：“咯咯！你好！我叫小溪！你说得对，那只小鸭是有点特别。我只是想关心一下它。咯咯哒。”

“咕嘎，你心肠真好！”大白鹅用翅膀友好地拍了拍她，虽然这一拍差点把她拍个趔趄，“你好我叫长脖子，交个朋友呀。别管那只丑小鸭啦，农场里有趣的事情多着呢，我带你去认识新朋友。”

沈小溪看着热情的长脖子，又瞥了一眼水洼边那只自顾自优雅梳理羽毛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丑小鸭，悲愤地做出了决定：

去他的任务！去他的BUG！

她要跟正常动物交朋友！她要享受摆烂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