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袭(第1页)
阿清伸出颤抖的双手,亲手把自己父亲、母亲还有哥哥的牌位从泥土里面硬生生拔了出来,用力一捏,朽木瞬间在寒风中粉碎。
凌氿在一旁瞪大眼睛,想出手阻止却始终慢了几步,曾经祭奠的牌位消失于风中,阿清在寒风之中无声地呐喊,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这是阿清的情,这是阿清的恨,这是阿清的悔。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他们当了一辈子的好人,最后因为我一个人,整个村子的人全部死了!死无全尸!他们哪里还有脸面对父老乡亲?他们不需要墓碑,不需要坟墓,这是对我们家永远的惩罚。”阿清的声音已然嘶哑,满眼通红,十指深深插入泥土之中,朝着后山所有的墓碑,下跪。
凌氿仿佛看见当年的阿清,她没有死在那一天,相反她一定回来过这个村子,也一定看见当年的尸山血海,清楚自己的剑给村子惹来了巨大的灾祸。
怀璧其罪,匹夫无罪。
这个道理本来就很简单,复杂的永远都是人。
那一天,萧青清手握着最脆弱的木剑,正是夏天阳光只为炽烈的午后,经过一天的暴晒,七零八落的尸体早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她仍然从翻找一个一个又一个遍地腐烂的尸体中,找出自己的父亲、母亲、哥哥,独自一人将他们的尸体移放在一起,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起。
火。
一把烈火,焚烧了整一个村子。滚烫的火焰,吞噬着一切罪恶,也吞噬着曾经所有的回忆与生机,熟悉的房屋一点一滴焚尽,蓬勃的玉米一点一滴化为烟灰,亲切的人们一点一滴化成皑皑白骨,到处都是炽热的。
唯有阿清,眼眸冷得像从冰山雪地之中爬出来,火焰没有染红她的脸,却染白了她那乌黑的长发,如坚冰,如最锋利的剑,立于天地之间。
拔剑!
墓碑,一分两半。
从此,阿清如凌氿所想,死了,不是死在当年那场屠杀之中,是死于烈火之中,走出来的,江湖中人称之为,“无常。”
凌氿咬紧下唇,双手握拳,指甲深深扎入掌心之中,血滴落在地,她恨自己,恨自己居然麻木了那么多年,连真相都没有去还原,便已放弃一切!
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带头人究竟是谁?
无常的传说一瞬间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杀过很多很多的人,那些门派,那些强盗的名字一一出现在脑海里,曾经的名门正派难道和强盗勾结,一起灭掉村子吗?
“阿清,当年……”
凌氿并没有说下去,因为杀气已在背后泛起,细长的银针穿透层层雪花直冲她后脑勺,正在她动手反击之时,一道倩影已直冲而去,比银针还要快几分。
一把木剑,所到之处,满天飞雨般的银针,一一被斩落,没有人能看见挥剑者的出手,能看见的只有一道道棕色闪电在雪中闪过,瞬息万变!
凌氿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她轻轻一跃,施展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剑未停下,她已经从银针的缺口之中,直冲杀手而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杀手的方位,一拳一掌便已将三位白衣刺客击落在地。
“你想都别想!”为首的刺客狠狠咬下后牙槽。
剑!
弧形的剑光围绕着三位剑客滑过,一刹那,三个鼻子硬生生落在刺客自己的大腿上,鲜血瞬间涌出,三个刺客眼里只剩下惊恐,只能顺从自己的下意识,大声惨叫,凄厉的声音在整个后山回荡。
凌氿再把三个包子强行塞进他们的嘴里,仅仅几息之间,三位高高在上的刺客已变成如今的阶下囚,没有一丝反击之力。
凌氿摸出他们身上的令牌,木制的令牌上雕刻着一座巨大的山岳,仅通过一块令牌,那无形的压力已迎面扑来,毫无疑问,这三位都是当今镇岳堂的入门弟子。
“又是镇岳堂。”阿清已准备下死手。
“镇岳堂以外家功夫而闻名,一身硬气功,刀枪不入。这三个人,都不像是从小练习硬气功应该有的样子。”
三人的手背虽然粗糙宽厚,但是其指甲仍修剪得整整齐齐,五只手指指纹处却光滑无比,凌氿一撕开他们的衣服,果不其然,三人空有一身腱子肉,却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
“难道是蜀中唐门?”
凌氿捡起一根银针,针尖上微微发紫,显然有剧毒,“手法可以练,仅这一把银针,唐门是不会认的。”
“还有人!”
阿清侧目,手指微微一抬,银针瞬即而发,径直穿透数棵粗碗般大小的树干,速度却没有一丝衰弱,直至穿透心脏。
掉落的第四人,脸上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不好,硫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