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2(第3页)
凌氿讲了自己的故事,编造而来的故事,一个非常别扭的故事,故事里她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剑客,为了躲避家族的婚约,独自一人闯荡江湖,没有任何血腥,没有任何死亡,只有欢乐。
江湖里当然也不可能永远是死亡。
不知何时开始,在没有人要死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回到这个村子,回到阿清的身边,听着一遍又一遍的家常琐事,看着阿清为村民东奔西跑。
如今,她正坐在木椅上,沐浴着阳光,手中摇着大葵扇,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对决——阿清和她哥哥萧青的“生死对决”。
二人使得是同样的招式,一模一样的剑,但是仅三个照面,阿清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下一秒,连手中剑也脱手,掉落在地。她不服气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丝毫没有任何女孩的样子。
“不公平!爸,哥的力气太大了!”阿清盯着萧青黑黝黝的肌肉,气鼓鼓地说,“要是我的力气也那么大,早就把他打趴下了!阿氿,你说是不是?”
凌氿并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地看着这欢乐的一家人,偶尔会点头表示赞同。
这家人与村子里面的人有很大的区别,其他人并没有像这家子一样热衷于武功,只有阿清一家的爸爸真的研究出几招三脚猫功夫,也只有他们家专门造了两把相同的木剑用来给俩孩子传授武功和比试。
凌氿发现,每一次午饭过后,便是阿清一家的练武时间,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会在这段时间来到他们家,为了回应当初的“谎言”。
“阿氿,走吧!”
凌氿抬头看着一脸通红的阿清,接着被她一下子拉了起来,她能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汗水,黏糊糊,她很惊讶自己能紧紧握住。
“阿氿,我想看你舞剑。”
“剑,不是用来表演的。”
“那,剑是用来干嘛的?”
“剑,”凌氿瞳孔忽地收缩,轻轻叹了口气,“好,我给你看。”
凌氿接过木剑,这是一把很粗糙的木剑,头重脚轻,还有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花纹,剑始终是剑,所以凌氿刺了出去,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很慢很慢地刺了出去。
剑,在阿清眼前清晰地划过。
风,扬起了她的长发。
一朵雪白的茉莉从天而降,落在阿清的头上。
“想学吗?”凌氿问。
“啊?”阿清还没有回过神来,“学……学什么?”
“剑。”
“不想!”阿清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要拜你为师。”
“为什么?”
“因为,因为,凌爷爷说过,”阿清的声音越说越小,只一手握着茉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想你当我的爸爸。”
“你想我当你的什么?”
“女侠!”
那一年,凌氿十七岁,阿清十三岁。
“你不是女侠吗!”
眼泪一点一滴落在大腿上,既寒冷也刺骨,凌氿抬起头,看着泪水流过颤抖的剑身,填满那毫无意义的花纹,一如当年。
“我来迟了。”
凌氿摩挲着那粗糙的剑身,眼里也只剩下泪水。
“你还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以后,都不会了。”
“以后?我们,还有以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