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第3页)
克劳德快步走回,拉开车门,却发现萨菲罗斯坐在了自己刚才的位置。他只疑惑了一瞬,转眼打量起车内空间,似乎不够让他在不碰到萨菲罗斯的前提下越过他坐上另一侧,立马决定从车外走。
克劳德刚想推上门,萨菲罗斯当即喊住:“你又想去哪?”
“上车。”克劳德还补了一句,“你的命令。”
“车就在这。”
克劳德努了努嘴:“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了。”
萨菲罗斯一挑眉,有种解锁克劳德新表情后诡异的成就感:“你什么时候说过这是你的位置?”
克劳德觉得上将很会强词夺理,他垂眼收敛不解,道:“没有说过。”
“那就进来。”
克劳德泄气,弯腰重新跨进了门。车门在克劳德进车的那一瞬间被萨菲罗斯带上,又一次隔绝了副官好奇的视线。
小腿挤压小腿,膝盖抵住膝盖,呼吸又一次交错,短暂的对视后,克劳德移开双眼,自以为镇定地在另一侧坐下,抱着枪包,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萨菲罗斯点亮移动终端,递到克劳德面前,关节叩响示意他看:“任务地点。”
“法哈?”克劳德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地名,一个在社媒上频繁出现了一个月的地方,也是他去驻军基地前以为自己会被投放的前线阵地。
如果他没有看错方位,终端上显示,这里距离法哈边境线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也就是说,他们早已进入识别区内,对于法哈抵抗军来说他们就是行走的标靶。
萨菲罗斯“嗯”了一声:“我不需要一个枪法精准但只会打靶的废物,战场就是最佳的靶场。”克劳德低落的情绪在看到确切的地点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殆尽,萨菲罗斯偶然被吊起的兴趣随着猜想的验证重新回落,他的嘴角扬起一弧笑意,视线又一次从他的面部下滑到脖颈,脖颈侧后还留有刚才掐扼的印记,直至裸露的肌肤被衣料遮掩,精瘦的肌肉撑起宽大的兵服,战术背心包覆下筋肉的手感仿佛还灼烧在掌心。
萨菲罗斯不无餍足地眯起眼,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满足于那一时的快意——就像处刑时,一枪爆头后硝药味儿的快意总是没有冷兵器下切割、撕裂皮肤肌肉至骨而喷薄血液时,挣扎着、绝望着,在即将到来的死亡前眼睁睁看着自己血流殆尽的、无助的铁锈味来得绵长。
萨菲罗斯对这样绵长的爽感心痒难耐,法律意义上的人性谴责让他拉回视线。他的喉结一滚:“克劳德下士,明白你的作战目标了吗?”
“明白。”克劳德将终端交还,又一次看向窗外,“我会用实力证明自己的。”
周遭没有任何临时驻扎的营地,空旷的沙土地上几株零星的枯草随风摆动,这条皲裂到只剩碎石的的水泥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行只有三辆车的车队。副官正在另一辆车前对着士兵讲着什么,再看一眼已被隔在视线之外。
克劳德开口问:“上将,我们不是要前往前线吗?为什么要在这里逗留?”
萨菲罗斯低头不紧不慢地敲打终端:“不急,引蛇出洞。”说着,萨菲罗斯对着耳麦说着克劳德暂时听不懂的军事术语,仅接受过一个月军事化训练的他只能明白他们正在部署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克劳德始终未能得知萨菲罗斯的作战计划,他选择沉默,一种无条件的信任让他平静地坐在萨菲罗斯身边。
只是,人一旦平静下来,耳边不再有任何异样响动的时候,大脑就开始不受控地回忆起这一天发生的一切——从刚才转醒后坐到上将身上的那个拥抱,再到上将昨晚近乎情话的言语,再到上将将他从基地带出前,那一只拨弄着照片的手,那只手甚至曾在他的后背以一种爱抚的姿势……
克劳德觉得自己不能再细想了,出去吹风后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绝对不能因为这样没头没脑的想法再次抬头。
克劳德决定清空大脑,他横放枪包,撬开卡扣,想让自己的脑子专注在这把M24上。
“我劝你现在暂时不要调整瞄具,有的是时间来微调你的手感。车里太小,你施展不开。”萨菲罗斯余光注意到他的动作,从他随行的皮包中拿出一支手表,递到他面前,“腕式计算机。今日二级东风,对于你的初秀来说不错的预兆。”
克劳德将手表带上,发现这支手表和上将手腕上的那一支没有差别。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谢谢。”
“抱歉,我在和我的下属说话。”萨菲罗斯对耳麦道,“我们继续。”
枪包中很贴心的准备了M118,NATO制子弹,固定弹仓供弹,仔细检查过后,克劳德的手指拨弄着枪栓,感觉微妙。他学着萨菲罗斯的样子,转手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上面还有风向、风速、温度、湿度等一系列数据,实时跳动的数字带来的满足感诡异地充斥心窝,现在的克劳德几乎是跃跃欲试了。
部署完毕,萨菲罗斯一声鼻息后,摘下耳麦,转眼见到的便是翘首以待的克劳德。
萨菲罗斯沉眼:“准备好了?”
“是的,长官。”
太听话了……
好吧,看似听话。这个在贫民窟长大的孩子骨子里就写着叛逆,超脱掌控之外的部分总是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萨菲罗斯又一次盯着这双碧蓝色眼睛,此时这双眼睛反射出的人影只有萨菲罗斯,哦,从八年前开始,就只有萨菲罗斯。
郑重的、毫无所求的、纯粹的仰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