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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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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一顺着她们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群井然有序的护卫在前头打马而过,后面跟着一辆四驾马车,车壁装饰着勋爵专属的玄色图纹,只需一眼,便知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了。

而这时,她听到身旁人竟开始憧憬能被皇帝赐给这位惊才绝艳的长宁世子时,稚一觉得头都大了起来,连连感叹当真是年少天真!

备受瞩目的马车内端坐着两人,年长的正是长宁候徐道瑾,他四十来岁的模样,长相端正,眼神锐利,续着浓密的胡须,发髻中隐隐可见发白的迹象,看起来颇具威严。

而年少的则是众人口中赞不绝口的长宁世子徐知叙,徐知叙看起来年纪不到二十,鼻梁高挺,眉目如画,即便是坐着也形如松柏傲然直立,散发着几分傲然和书卷气。

一月之前的关山之战,长宁侯率军击退戎敌,如今带着将士回朝,父子二人如今正是京中最炙手可热之人。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徐知叙手指轻轻拨开车帘,望向前方的高墙,开口说道:“父亲,前面就是崇文门了。”

正闭目养神的徐道瑾听到儿子的话,睁开锐利的眼睛,眼神幽远的穿过马车布帘望着前方的城墙。

徐家乃百年世家,到如今的长宁侯,爵位已传数代,徐道瑾颇具将才,袭爵后更是将徐家发扬光大,带着徐家上了一个新台阶,到了徐知叙这代,徐家已然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如今又迎来大捷,此番进京,早已引得无数人觊觎和忌惮。

马车绕过崇文门拐道行至京中徐府,朱漆大门下,徐家家眷和仆从早已候在门口,见马车队伍遥遥驶来,女眷们赶忙迎了上去,徐家父子掀开车帘先后走下马车,如众星捧月般的进了宅邸。

无须多余的吩咐,余下的仆从则井然有序的开始安置物品。

长宁侯与夫人寒暄几句后,一行人便移步去了内院,此时主屋内地龙早已备好,暖气升腾而上将整个房间都哄得暖暖的。

徐家父子掀开门帘朝着端坐在里头的老妇人走了过去,一副天伦之乐的情形开始上演。

是夜,教坊司内,少女们正忍受着寒气刺骨之痛。

随着太后寿辰将近,抵达京中的官员也越来越多,教坊司也变得越来越热闹。

作为舞姬,她们虽无需像卖身的妓子那样接客,但也逃不了献舞作乐之类的劳役之事。而如今京中达官贵人们开始喜好绿腰舞,她们便只能穿着单薄的衣裳在靡靡之音中一遍一遍的跳着。

稚一麻木的数着动作,心中暗暗想着跳完这次得赶紧找个地方暖和一下,不然身体迟早要冻僵。

她正聚精会神的数着还有哪几个动作就能结束时,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她顺着声响望去,一众干练打扮的粗壮男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为首之人正是何如。

何如一进大厅,便大声呼喊着刘嬷嬷,刘嬷嬷听到忙迎合过去。

教坊司隶属太常寺管辖,这何如正是太常寺大人何非平之子,何如虽无功名和官职,但因着父亲的关系,刘嬷嬷等人倒也不敢得罪他。

何如此人素来虚荣,尤其喜欢呼朋引伴的来教坊司寻欢作乐,以彰显其能耐。他如今领进来的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想必又是新近结交的官场中人或者世家子弟。

刘嬷嬷不敢怠慢,忙领着这群人进了雅间,几杯黄酒下肚和几番言语下来,刘嬷嬷也从何如口中得知了这些人的来历。

几人正是近日进京述职的禹王军将领,这群汉子素日里不是在军营操练就是在打仗,又大部分都是穷苦出身,自是比不得世家子弟身边环肥燕瘦环绕,禹王封地虽也有不少欢场,但如何能与此处相比,如今他们乍然进了这温柔富贵乡,心中早已按捺不住了。

见他们如此急色,何如大手笔的甩下几张银票,颐指气使的吩咐刘嬷嬷速速安排人来,以免怠慢了他的贵客。

刘嬷嬷咧着嘴角收了银票应声道:“哎呦,各位爷好等,姑娘们这就来了。”

不多时,三三两两的姑娘随着刘嬷嬷进了房间,这几名男子与何如在酒桌上觥筹交错一番后,便各自领着中意的姑娘回了房。

热闹非凡的楼内传来丝竹乐器之声、夹杂着猜拳行酒令及玩笑嘻弄声,将他们那几间房内不堪入耳的声音都掩盖了下去。

靡靡之音中,或娇俏、或妩媚、或清冷的姑娘,或附庸风雅、或放浪形骸、或寻欢作乐的嫖客,以及行色匆匆游走在这声色场中的仆从,似乎都有着自己的宿命!

这时显然有人是不满于宿命的。

忽然一间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瘦弱的女子捂着一件衣裳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单衣随风晃动,若隐若现间露出一双白花花的大腿,可见衣裳之下是空无一物,而她敞露在外的肌肤上则伤痕累累血迹斑驳,只见她冲出房门大喊着“嬷嬷,救命!”。

她身后的房门大开着,一个满脸酒气的粗壮男人提着□□摇摇晃晃的跟了出来,想要拉住她往回走。

女子不从,拼了命的反抗他,挣扎之下那男人用手捂着的□□便顺势掉了下来,两人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围观之人,众人自发的让出空间看好戏,在这一览无遗的情况下,空旷的大堂中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声。

男人瞬间怒气大发,抬手便将女子扇倒在地,那女子没寻着刘嬷嬷,环顾四周见身边皆是好事者,竟无一人出手相救,她面露绝望之色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推开人群慌不择路的逃跑。

稚一此时刚跳完一曲绿腰舞,正裹着衣裳站在拐角处跺脚,他所在的位置正好将刚刚那一幕尽收眼底,眼见着那女子冲了过来就要撞上她,她连忙错身躲开移至暗处,以免惹人注目。

在这教坊司内,当能好好的活着都成为了一种奢望时,时刻保持警惕、面对危险明哲保身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反应。

此时的她既救不了自己,更救不了别人。

稚一虽然反应迅速,但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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