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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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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让她苍白的唇瓣染上些许血色。她悄悄抬眸,看了一眼身边男人紧绷的侧脸线条,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轻声反问:“猗窝座先生呢?”

猗窝座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过她会主动问起自己。

“是什么工作……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恋雪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试探,“我都不知道。”

猗窝座垂眸看着她带着怯意又努力表达好奇的眼睛,心中的烦躁奇异地被抚平了一点。

他想了想,不想恋雪知道太多脏事,回答得简单直接:“工作……处理一些麻烦,用拳头。”

他屈起手臂,肌肉的线条在布料下清晰可见,“喜欢变强。”

他瞥了一眼训练区的沙袋,随即目光扫过恋雪纤细的手腕,眉头微蹙,把想脱口而出的“讨厌弱者”咽了回去,改成“讨厌浪费时间的事。”

关于过去,他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语气也变得平淡:“……从小在训练营长大吧。大概。”

听到这个模糊而冰冷的答案,恋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她低下头,看着杯中晃动的水面,轻轻“嗯”了一声。心里还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他口中的训练营是什么样子?可看着猗窝座冷硬的侧脸和下意识抗拒的样子,问题终究没能问出口。

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猗窝座敏锐地感觉到了那份微妙的失望,这让他胸口莫名发堵。

他很想再说点什么,说点自己的事情,好驱散她周身那层无形的不安,让她能更放松地待在自己身边。

可思来想去,他过去的全部,都与血腥、暴力和无尽的厮杀紧密相连。

那些被他打败的强者,枯燥而极端的训练,乃至作为实验体的混沌过往……每一件都沾着洗不净的黑暗。在这个干净、脆弱得像琉璃一样的小东西面前,这些似乎都成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他竟一件也说不出口。

他不想让她接触到那些脏事,下意识的,他知道她不会以他的这些事为荣而崇拜他。

目光扫过客厅,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装饰品上——那是一个色彩绚烂、造型夸张的莲花状金属摆件,是童磨某次硬塞过来的“礼物”,说是能“净化心灵”。猗窝座觉得碍眼,但懒得扔,就一直摆在那里。

思路似乎被打开了。不能说自己的,说说那些烦人的“同事”总可以吧?他试图在脑海里搜寻能拿来当谈资的对象。

制毒还自称艺术家的玉壶?不行,沾毒。

又阴又怂的半天狗?想起来就恶心。

纯骗子童磨……?猗窝座皱了皱眉,这家伙虽然烦人,但至少……故事听起来没那么血腥?

算了,就他吧。

这家伙闲得没事干经常来烦他,有段时间没来聒噪,猗窝座乐得清静,也没兴趣打听。后来童磨又和狗皮膏药一样粘人,猗窝座不堪其扰才去打听了一下,原来是童磨之前遇上了个让他很感兴趣的女人,叫琴叶,还带着个孩子。听说那女人对童磨信任地不得了,结果童磨作天作地,硬是把人气走了。现在人海茫茫,童磨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有个烦人的家伙……叫童磨。”猗窝座干巴巴地开口,试图用一种近乎客观的语气叙述,“之前看上了个叫琴叶的女人,人家带着孩子信他,他不好好珍惜,胡来,把人气跑了。”

他顿了顿,想起童磨那副吃瘪的样子,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真实的嘲弄,“现在找不到人,活该。”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自己也觉得这故事讲得寡淡无味,根本算不上什么有趣的谈资。

他偷偷瞥了一眼怀里的恋雪,想知道她的反应。

而此刻,断断续续的对话早已耗尽了恋雪的精力,加上药效可能开始发挥作用,猗窝座低沉的嗓音仿佛成了最好的催眠曲。她虽然想努力集中精神回应,但浓重的困倦还是席卷而来,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无法抵抗睡意,轻轻地、完全信赖地靠在了他坚实温热的胸膛上,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睡着了。

猗窝座低头,看着怀里人恬静的睡颜,心里那点因“狛治”二字泛起的烦躁早已被一种更强大的满足感取代。他小心地将她抱起,走向卧室,动作是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

把她放进柔软的被窝,借着壁灯的光,猗窝座发现她虽然身上瘦得可怜,脸颊却还带着点未褪尽的、软乎乎的婴儿肥。他伸出手指,极轻极轻地戳了戳那点软肉。

指尖传来的触感细腻温软。

猗窝座躺下,将熟睡的人重新揽入怀中,感受着那团温暖柔软紧密地贴合着自己空寂的胸膛。

心情爽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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