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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危山下一片梦境(第1页)
三危山下一片梦境
纯净
浩大,
不可再居留。
—里尔克《致音乐》
这里,七月的正午时刻[1]
每一粒砂都是一颗赤忱的心在燃烧
天上的太阳很小很白,不过是一星光彩的砂粒
宁静的三危山近在眼前
但又觉得异常地遥远和缥缈
我与它之间隔着一片亘古的梦境
三危山是一脉仿佛随时可以倾倒但又永恒而不朽的高山
朝着它,我独自歪歪倒倒走下一个砂石响动的斜坡
自以为空着生命,敞着心胸,清清白白一个人
只拖带着自己渺小的不成形的影子
但影子与生俱来,是古老的根,很黑很重,牵连着人的一生
每拔出一步都十分十分地艰难,脚掌发出陷落的喘息
像罗丹雕塑的那个无头无臂永远在行走的人
走了很久,还没有越过一条没有水的河
没有水的河比有水的河还难以泅渡
因为没有波浪的激励和抚爱,生命失去流动的快慰
(让我想起了故乡的那条干涸而宽阔的滹沱河)
布满卵石的河道看不清哪里有岸的痕迹
可是又分明听见了四面八方有水在淙淙地流响
流水神秘而魅惑的声响越来越大
感触到有激动的波浪如鱼群冲入我焦渴的躯体
不知不觉地被看不见的河水深深地淹没了
我很明白这无法回避的使生命陷溺的河水就是一个人的命运
我坦然而信任地沉底在涌动的河水之中
头脑很清醒,眼睛像鱼一样圆圆地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