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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姐。”莲儿扣了个头,然后起身跟着霜儿出了院子。
玉清吩咐过后,转过身向母亲行了一礼道:“娘,女儿听说娘身体欠安,特来探望。”
“这可不行,她是贼。”姚姨娘指着消失在院门外的莲儿嚷嚷道。
玉清看了她一眼,“姚姨娘,可有人能证明你屋中确实有首饰?”
姚姨娘不语,原本就是无理取闹,何来的首饰?
“既然你答不出就是毫无证据,没有一点证据竟然如此放肆。刚我入门时听说你要动用家法,那家法你可熟悉?”
“我,我,”姚姨娘支支吾吾,“不甚熟悉。”
“张府家法规定,动用家法的人只有父亲和娘亲。你身为妾室在这东院中大呼小叫,诬陷丫鬟,顶撞夫人。你可知这触犯了家法哪一条?”
“妾身知罪。”姚姨娘跪在玉清面前,眼中显现着惊慌。
“来人啊!拿些银两送姚姨娘出府。”
两个丫头扶着姚姨娘出了院子,雨还在不停的下着。蒙蒙的天色,暗了不少。
“老爷,我要找老爷。”姚姨娘的声音消失在细雨之中,东院又恢复的原有的安宁。
“娘,我们进房说说话。”玉清搀扶着刘氏进了房间。
“清儿,你这么做你爹,”刘氏拉着清儿的手,“你爹不会同意的。”
“娘,清儿自有分寸。对于爹而言,为了政权他既然可以舍弃自己的女儿,一房妾室对他而言又算的了什么?”
“可是,”她面带犹豫,内心十分矛盾。
“娘,清儿肯定爹不会反对。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定会来此找清儿,不禁不会怪罪还会说清儿做的很对。”
如同玉清所说的一样,不晓一盏茶的功夫张国舅已经来到东院。未进门先闻笑声,然后是一串脚步声,来人似乎不少。
“清儿,”张国舅甚是开心,他红润的脸庞容易让人想起醉酒。他滴酒未沾,只是如今张家的情势让他不得不笑容满面。“做的好,有母仪天下的威严。”
整个京城传遍了太子与张家结亲,张家小姐玉清过没几日就要与太子大婚。龙阳太子,未来的帝王,他如何不兴奋至此?
“爹爹。”玉清起身行礼。
“老爷,你不怪罪清儿?”刘氏仍然有些担心,莫说是张国舅最宠爱的妾室,就是另一位若是以前这么胡闹也未曾怪罪过。而如今,为何会说清儿做的好?
“夫人,你妇人之见而已。清儿乃当今太子妃,亦是未来母仪天下的后宫之首,若连这点威严都没有,何来母仪天下之典范?”张国舅坐到桌旁,丫鬟上了杯清茶。
“还是老爷看的远。”
“爹,娘,清儿先回房了。”玉清打算离去,她对于那些母仪天下的典范毫无兴趣。与此听父亲高谈阔论,不如回房读那本未看完的诗集。
雨依然在下着,冲洗着张府的楼角。天空有些暗淡,层层叠叠的云覆盖着。忽而一阵轻风,传来丝丝香气,桃花的香气。她撑着雨伞,向着那片桃林走去。这么一场春雨,不知会落多少花儿。
箫声远远的传来,听的出吹箫之人有着诉不尽的悲伤。桃花林的深处,蒙蒙的细雨仿佛相隔的纱幔。
他,一袭白衣;他,剑眉浓厚的皱起;他,站在那片粉色的桃花林中,手中一根玉箫正呜咽的吹奏。
“鸿哥哥。”玉清轻轻的喊了一声,张了张嘴想继续说什么却又没有再吐出一个字。她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看着那个吹箫人。
林鸿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他怕,怕看后连自己都会不舍。那个可怕的想法,曾经他也有过。可是他只是一个无用的书生,百无一用。即使私奔也一样无法让她过上好的生活,那不是他想要的。
箫声呜咽,诉说着从前的儿女。同样的一片桃花林,同样的两个人,只能离得越来越远。青梅竹马,已经结束,并且再也不会有人提及。
雨,一直下着。清儿举着那把伞,遮住了林鸿头顶的那片天。她看着他,那样熟悉的一张脸,以后会变的模糊不清。
“清儿,小心感染风寒。我想回去换套衣服,姨父还有事情和我商议。”林鸿转过身,躲过那双含泪的眼睛。大步的离开了伞,冒着雨离开了。
既然是嫁入皇室,那肯定会有华丽的嫁衣。玉清看着衣架上的红色嫁衣,和那精美的首饰在发愣。在她手中握着一颗通透圆滑的明珠,这是龙阳送她的定情之物。
一如侯门深似海,何况这是入宫为妃。后宫争斗永远不休,比这小小张府要复杂的多,以后她不会有清闲的日子可过。她的命运只能如此吗?
“小姐,皇后娘娘意旨,要您入宫!”霜儿推门进屋,她手里拿着一套新衣。淡淡的青色,白色的纱。
清儿起身沐浴,换了新衣。长长的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然后从首饰盒中拿出一支步摇戴在头上。白玉色的蝴蝶,小小的珍珠,样式特别灵活。
前厅之中,林鸿正在陪宫里前来的公公。看见玉清步入大厅,他有些痴了。那只步摇轻轻的晃着,花了他深邃的眼。
“张小姐,随在下入宫吧!”高公公细声说。
玉清应了一声,然后跟随他身后离开了张府。她踏上门前马车的梯子,回头看了一眼林鸿。就那么一瞥,似乎有着誓死如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