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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柏格森哲学是一种生成论哲学(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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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柏格森哲学是一种生成论哲学

(一)宇宙生成的动力:生命冲动

柏格森的哲学是一种生成论哲学,他认为,整个宇宙是一个创造进化的过程,其动力来自生命冲动。生命冲动是一种精神性本原,它存在于世界之初,向上、向外、向前永恒推进,这种冲动是创生世界的本体,是推动世界生成和进化的力量,是生物与非生物的共同根基。

生命冲动是万物运动变化的内在动力,它没有明确目的,但永远朝着创新。柏格森认为,生命冲动有两个方向:向上的冲动和向下的坠落。其中前者是生命冲动的本性,代表着生命的勃勃生机,它在不停地向外喷发中,产生一切生命形态,它创造了植物、动物,而人是它的最高发展;后者是当生命冲动遇到无机材料的阻力而产生的,代表着生命的停滞和生命创造动力的阙如,产生一切无生命的物质。向上的运动存在于真正的时间之中,而向下的运动则把物质遗弃到空间世界之中。为了说明生命冲动,柏格森用了许多形象的比喻。他说,生命冲动就像一颗突然间完全炸成碎片的炮弹,这些碎片本身也是些炮弹,它们又继续爆炸成注定要分散开来的碎片,这样不断地无限扩散下去,这些使碎片不断炸裂并扩散的内在动力就是生命冲动,而那丧失了动力的碎片掉了下来,成为物质,阻碍着新的生命冲动;生命又像一个灌满了沸水的储水池,不断喷发着蒸气的注流,生命冲动必定不断地喷涌出来,每一股注流回去是一个物质世界,新的注流又将冲破这些物质向上喷发;生命好比喷泉,散落在地上的水珠则是物质;生命如同火箭,物质就是火箭发散后落在地面上的弹片。

柏格森用生命冲动来解释生命和宇宙进化的过程,展现了一幅与自然科学完全不同的宇宙进化图景:生命冲动挟带了一切事物,以发散的方式完全自由地展开,以无限可能的路径开辟进化的道路。在这里,生命冲动没有任何明确的目的,也没有任何可以确定的方向,它只是依着本性向上、向外喷发。在这一过程中,生命冲动与物质相结合,产生出植物、动物以及人类等不同层次的物种。其中,生命冲动越高,越具有生命的创造性特征,反之,生命冲动越低,越具有物质的特征,而最高的生命冲动所形成的是人类,人类通过自己的不断选择和创造性活动,将生命冲动的创造进化无限进行下去。“一切生命都与同一个巨大的推动力结合在一起,所有的生命都服从于同一个巨大的推动力。动物以植物为支持,人类则跨越了动物性;在空间和时间当中,人性的整体就是一支庞大的部队,它在我们每个人的身边和前后急行军,并发起压倒一切的冲锋,它能战胜一切抵抗,能清除那些最严峻的障碍,甚至能战胜死亡。”[2]

在柏格森的描述中,生命冲动是一种真正的运动,而且只是运动。这种运动只经历时间,只与时间相关联。而这种在时间中的运动就是绵延。绵延理论是柏格森的时间理论,也是柏格森生成论哲学的起点。

(二)生成论的切入点:时间

时间问题是柏格森建立其生成论哲学的起点。但柏格森在这里所说的时间不同于传统哲学或日常生活中所说的时间,他认为,传统的时间——他也称之为“科学时间”或“抽象时间”——“偷偷地引入了空间的观念”[3],因而不是真正的时间。真正的时间他称之为“绵延”。他首先对这两种时间作了区分。

首先是空间化的时间。柏格森认为,近代哲学所说的时间是建立在数学或物理学基础上的时间,这种时间可以量化,人们习惯地用长短表示它。以数数为例,人们从1数到50,似乎感受到了数字在时间中的陆续出现,那么,人们就认为从1到50的这个陆续出现的序列就代表了时间,但是,柏格森指出,这种陆续出现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人们在数数的时候利用了空间中的点来代替从时间中抽出的瞬间,这种陆续出现其实是对数字在空间中的排列的同时性的直观。数和数目只能发生在空间之中,因而以数目为凭仗的时间也只能是空间化的时间。这种空间化的时间具有与空间同性质的“纯一性”,它实质上是由一个个同质而独立的瞬间一个接一个、彼此紧密排列所形成的一维连续序列,它就像空间点的连续排列所构成的几何直线,虽然每一瞬间都是各自独立、一个个地分别出现的,但其实彼此之间既无连续性,又无任何真正质的差别,它所具有的一切变化无非只限于量值的增减。因此,这种时间的实质是以空间取代了时间,从而取消了时间存在的真正意义。它所代表的,不是“被看作存在的根本运动性的真实时间”[4],而是一连串静止且不连续的瞬间,因而是虚假的时间。这种时间是知性思维的产物,是对生命流变的截取,生命在这种时间中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生成过程,而是一个个不相关的状态或片段。它所谓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并没有实质的区别,只有量的差异。

柏格森认为,真正的时间不是空间化的时间,而是“纯绵延”。绵延是柏格森为了区别于传统的抽象时间而提出的一个全新的时间概念。绵延是什么?柏格森描述说:“在这些峻峭的晶体和这个冻结的表面下面,有一股连续不断的流,它不能与我们任何时候见到的任何流相比较。这是一种状态的连续,其中每一种状态都预示未来而包含以往。确切地说,只有当我通过了它们并且回顾其痕迹时,才能说它们构成了多样的状态。当我体验到它们时,它们的组织是如此坚实,它们具有的共同的生命力是如此旺盛,以至我不能说它们之中某一状态终于何处,另一种状态始于何处。其实,它们之中没有哪一种有开始或终结,它们全都彼此延伸。”[5]这就是绵延。柏格森给绵延作了如下规定:

(1)绵延是不间断的流动。柏格森说,绵延是“一条无底的、无岸的河流,它不借可以标出的力量而流向一个不能确定的方向。即使如此,我们也只能称它为一条河流,而这条河流只是流动。”[6]传统思想中,人们常常把时间比喻成为河流以说明时间的流逝性,这条河流是形象的河流,这种形象必定是空间化的,而时间中一旦介入了空间的因素,时间就不再是纯粹的时间,而是空间化的时间。柏格森把绵延称之为河流,不是取其形象,而是取其流动本身。这就涉及传统哲学对运动的不同理解。柏格森指出,运动有两个因素:一个是运动物体所经过的空间,即运动在空间中留下的轨迹,它是不动的、纯一的、可分的,如河流经过的河床;另一个是运动经过空间的动作,它是运动的、完整的、不可分的,是“一种在绵延中展开的过程”,它就是运动本身,如河流的流动。传统时间观把运动的轨迹当成了运动本身,因而运动是可分的,时间也是可分的。但柏格森认为,真正的时间是持续而不可分的运动,这种运动与空间无关。它涉及的“不是一件物体,而是一种进展”,它是“一种在心理上的综合”“是一种心理的,因而不占空间的过程”。这才是真正的运动,它是一种连续而不可分的过程,而这也是真正的绵延。[7]

(2)绵延是一个不可分的整体。绵延“是一种状态的连续,其中每一状态都预示未来而包含既往”。绵延是一个作为整体生命过程的“一”,它包含生命进化的连续性以及方向性。也就是说,人的生命从孕育到死亡,这整个过程是连续的,不能从其中单独抽出任何一个独立的环节或瞬间。如果人们把生命分成胚胎、出生、生长、成熟、衰老、死亡等几个阶段,这只是理智在理论上的说明,但事实上却无法在真正的生命过程中区分它们、孤立它们。生命的每一瞬间都是彼此渗入、相互交融的,它们共同构成统一整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携带着过去又预示着未来。绵延是“一”,还在于它在方向上是不可逆的,生命过程永远是从出生到死亡,而不是相反。没有人可以因此生的遗憾而能重活一遍。绵延是“一”,又因为记忆统一了绵延的过程。记忆有两种:身体的记忆和真正的记忆。前者只是对过去的重复,而后者是过去保留自己并向现在乃至未来的推延,它是生命在时间中的记忆,也就是在绵延中的记忆。“内在的绵延就是一种记忆的连续生命,它把过去延长到现在,这个现在或者好似以一种清晰的形式包含了过去的不断增大的影响,或者是(而且也可能是)由其质的连续的变化而表明了:随着我们年龄越来越大,我们就拖着越来越重的负担。如果没有过去的这种残余留到现在,就不会有绵延,而只能有顷刻性。”[8]这一切都表明绵延过程是“一”。

(3)绵延是质的多样性。绵延是“一”,也是“多”,因为它是纯质的存在,是质的多样性。柏格森说,绵延“始终不变却永久在变”。“始终不变”是指生命过程的“一”,而“永久在变”则是指绵延内在质的多样性。这种多样性不是一种外在的杂多,而是一种内在生命状态的连续。生命不断从一种状态转化为另一种状态,每一种状态都带有过去所有的记忆,沿着时间之路发展,并如自身滚动的雪球一样不断增长。但它是纯质的,与量无关,因为它包含了更深层次的状态,如感觉、感情、欲望,等等,而这些状态是纯质的。生命过程在状态的连续转化中一刻不停地变化着,状态本身不是别的,就是质的变化,也就是创新。“宇宙延续着。我们越是研究时间,就越是会领悟到:绵延意味着创新,意味着新形式的创造,意味着不断精心构成崭新的东西。”[9]绵延是质变的连续,因此绵延中无所谓“突变”,人们所说的“突变”只是我们的注意对状态的区分。生命的绵延过程就是这种状态的连续转化过程,状态的无限转化本身使得绵延成为多样性的统一。绵延就是处于不断转化中的状态之流,它“包含着我们的全部感觉、意念和意志——一句话,它就是我们在任何既定瞬间的全部存在……我们就不能将如此界定的各个状态看作明确的元素。它们在一种无尽的流动中相互延续”[10]。

(4)绵延是生命的本真存在方式。绵延是生命冲动在时间中的展开,它与空间无关,因此也与物质无关。因为物质的东西是彼此外在的,它们之间由空间隔开,而绵延是相互渗透的纯质的流变。因此,物质不具有绵延的特征,也就是说,绵延不是一个物质过程。相反,意识状态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以绵延的形式存在,“意识状态,即使是在陆续出现的情况下,也是相互渗透的;在最简单的意识状态里,整个心灵可被反映出来”[11]。同时,不但意识是绵延,绵延也只存在于意识中。因为绵延没有区别的陆续出现只有对有意识的观察者才是真实的。绵延不能存在于意识之外,它就是意识本身。既然柏格森把绵延归结为意识,而生命冲动在进化过程中只产生了人的意识,那么,绵延终将归属于人。它是人的生命的本真存在方式。人就是一种时间性存在。但是,作为时间性存在的人,并没有直接显现其时间性,于是,人便有了两种自我:表层自我和深层自我。我们的自我在表面上跟外界接触,产生了具有空间化和物质化特征的表层心理状态,不同的状态相互分离且各自独立,状态之间表现出一个又一个的突变,这是自我的表层状态,是寄生于深层自我的虚假状态。而深层自我则是纯粹的意识绵延,是纯时间的存在,它是人的深层意识,是人的本真存在。深层自我不是意识状态的堆积,而是汇成人的生命过程的人的意识的整体。深层自我不受空间和物质的限制,因而是自由的,因此,深层自我也代表了人的自由意志。时间或说绵延在柏格森学说中,不是外在于生命的一种框架。准确地说,时间就是生命,就是存在。对于时间或者绵延的真正含义,只能到生命过程中去体味。

柏格森以绵延概念为中心展开论述了一种全新的时间观念,不仅对于时间概念史,而且对于哲学思维的转换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首先,他突现了时间自身的独特性,把时间从空间中独立出来,置时间于空间之上,把时间视作更为本质的东西,重视时间的纯质的、连续的、流变的、整体的和意识的特征,把时间问题上升为哲学问题,是时间概念史上的一个转折点。其次,他表述了时间的单一方向性,为使科学时间在方向问题上的自洽而统一提供了先导,从而影响了宇宙膨胀理论和普里高津的耗散结构理论。最后,柏格森时间概念中最为闪光、也是最具特色之处在于他对生命以及创造性进化的高度肯定,他把时间与生命的创造进化联系起来,与人的深层意识联系起来,视时间为人的本质和独特存在方式,开启了现代西方哲学联结存在或人与时间之先河,从而为扭转传统哲学的思维方式,重塑人的生成观念奠定了基础。

(三)生成论的核心:变化与创造

柏格森说:“进行哲学思维,就是逆转思维活动的习惯的方向。”[12]柏格森提出一个绵延的概念,就是要从根本上逆转传统哲学的思维方式。在柏格森的哲学中,绵延是一股连续不断且不可逆转的流,流动是它的本质特征。在这里,运动、变化、创造具有更本质的地位。这与西方哲学的传统思维方式截然相反。

1。本质主义和生成观念

西方哲学从其发源时起就以追求“不动且永恒的存在”为目的。虽然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发出“一切皆变,无物常住”“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的感叹,但他所描述的宇宙作为“一团永恒的活火”,其背后仍有一个不动不变的“逻各斯”在起着根本作用,使它“在一定分寸上燃烧,在一定分寸上熄灭”。其实,从远古神话开始,西方传统思维就已经把世界万物的生灭变化归结为某种神秘的不动因,希腊哲学将这一不动因解释为世界万物的本原或始基,无论是唯物论者的水、火、土、气,还是唯心论者的数、存在、理念、形式,都以不同的话语方式表达了始基“以不变生万变”的观念。在这种观念下,永恒就是永不变化,静止比运动有更多的内容,永恒与静止是万物纷繁变化后的终极本质。中世纪经院哲学以上帝取代了始基的地位,而当历史步入近代,哲学不再甘心做神学的婢女,但近代哲学在推翻了上帝的形象的同时,却把上帝的理念纳入了哲学的思维方式之中,表现为哲学上的理性主义或逻辑主义。在这里,经验主义并没有与理性主义截然分开,事实上,经验主义与理性主义的区分是就认识论而言,在思维方式上,二者同样具有机械论和本质主义的特征。

机械论是近代自然科学飞速发展的产物,哲学运用物理学、数学的方法来研究哲学对象,建立了一个机械论的世界,它把一切数学化、逻辑化、抽象化,它用这个抽象的世界代替了不断发展变化中的实在世界。在这个由逻辑推理堆砌的抽象世界中,时间不占有任何地位,而时间所带来的流逝与变化只被视作幻象,因此,它像物理学所理解的那样,把过程视作可逆的,因为运动方程中的时间t加上负号方程依然可以成立。“机械论解释的本质就在于:将未来与过去视为当前的一些可以计算出来的函数,因而宣布一切都是既定的。”[13]机械论甚至把生命也看成静止的、僵化的,活生生的生命在机械论那里只剩下肢解了的残骸。在数学和经典物理学的背景下,哲学成长出了否定自由意志的本质主义思维方式。

所谓本质主义,是指“近代思维方式的统称,它是一种先在的审定对象的本质,然后用此种本质来解释对象的存在和发展的思维模式”[14]。本质主义认为事物都有其先在的绝对本质,而事物的发展变化只不过是其绝对本质的展开。正如物理学宣称发现了物理世界的规律一样,哲学宣称发现了大自然的绝对本质,他们称之为自然的秩序,这种秩序是先在的、既定的,而人要做的只是去发现。在本质主义的思维方式下,不仅事物的本质是固定不变、可以预见的,甚至事物的发展也由此种本质所决定,在发展之先,发展的路径和结果便已注定,就像种子的生长和发育一样。在本质主义的思维方式下,一切都是既定的而非生成的,是恒定的而非流变的,是僵化的而非创造的。人也是如此。同自然一样,人也有其先在的绝对本质,那就是人性。启蒙时代以来,人们要求回到人自身,以人性对抗神性。从那个时候起,人性就成了哲学或形而上学视野中的一种普遍的、永恒的东西。虽然维柯曾在提出“真理就是创造”的原则时,试图关注人的生成,但很快就在本质主义铺天盖地的普遍人性中被淹没了。在本质主义者那里,无论是启蒙思想家所宣扬的自由、平等、博爱、天赋人权,还是理性主义者所坚持的理性或绝对精神,人性都是先在于人,先在于人的生活过程的,它从人的存在之初甚至在人存在之前就存在,它是人类永恒的本质,是人类无法更改的既定命运。人生只是人性的自然展开。既然本质先于存在,命运早于过程,那么存在和过程就无足轻重。本质主义先在地确定了人性和人的命运,使得生命和人生不再具有任何意义,人只剩一些抽象的规定或符号,人沦为了人自己抽象出来的抽象规定的奴隶。这正是现代人本主义者坚决反对的,而柏格森更是如此。

在柏格森看来,生命就是生生不息的生命冲动。生命冲动驱动创造进化,人的生命代表了生命冲动最具创造性的力量。生命是一个伟大的创造过程,它像一件伟大的艺术品,不断表现着无法预知的新奇事物。人是处于不断创造、变化与选择中的绵延。人生必须创造,无创造的人生是低级的、无自主性的;人生必须选择,无选择的人生是麻木的、呆滞的。人生的意义在创造与选择中突现出来。人就是自己生活的创造者,人生每一瞬间都是一种创造。人没有先在的本质,人的本质就在于人生的创造与自主选择之中不断生成。这就是柏格森哲学的精神实质——人是自我生成的存在物。于是,柏格森确立了一种不同于传统哲学的新的观念——生成的观念,这正是现代哲学不同于近代哲学的思维方式。“柏格森哲学的意义正在于他开启了现代生成论哲学。柏格森处在近代向现代的‘转折点’上。”[15]

作为一种思维方式,生成观具有如下特征:第一,重过程而非实体。本质主义认为事物有其存在的基础即实体,哲学的任务就是认识作为万事万物基础的实体。而生成性思维则更看重过程。生成观认为存在必然表现为过程,而非孤立、静止的实体。世界上没有什么一成不变、始终如一的东西,一切都处于无限的生成过程中。第二,重存在而非本质。与本质主义不同,生成观认为在存在之先或过程之前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本质,存在的本质是在过程中生成的,而且过程本身就是永无止境的生成。第三,重创造而非预定。本质主义把时间的进展视作空间的展开,即宇宙中的一切都是既定的,宇宙的发展过程不存在任何创新,而是一种静态本质的展开。生成观则把过程视作质的不断创新。对于生成论者而言,存在就是流变,就是质的变化,就是连续的创造。它不为任何外物所决定,也不为任何理智所预知。第四,重个性、差异和具体而非中心、同一和抽象。本质主义追求抽象的同一性,轻视具体、抹杀个性和差异,导向权威主义和等级秩序,最终消解创造、否定生成。而生成观重视个性和差异,关注与人相关的具体问题,如语言、日常生活以及人的现实存在状况等。第五,生成观主张生成是自我完成的。本质主义预先设定的本质不是对象自身生成的,而是出于外物的规定。而生成观认为存在的生成是自我生成、自我实现。就人而言,生成就在于自我选择和不断创新。人的生活世界亦然。

2。人是自我生成的存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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