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与退却(第1页)
我们被分到了同一个课外研究小组。
课题是“校园植物多样性调查”,一个听起来充满自然趣味,实则需要大量户外活动和团队协作的任务。
当分组名单在投影仪上显示出来,我和她的名字并排列在同一小组时,我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抽空了。
耳鸣声尖锐地响起,盖过了老师后续的安排。
世界变成了一幅失焦的油画,所有的色彩和线条都模糊地搅在一起,只有“徐清弦”和“林之夏”那两个名字,清晰得刺眼。
为什么会这样?
我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理智残存的最后一丝力量,让我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我只能低下头,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祈祷这一切只是一场很快就会醒来的噩梦。
小组第一次碰头会,定在放学后的生物实验室。
我几乎是踩着点,最后一个磨蹭着走进去的。
实验室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植物标本的混合气味。
其他三个组员已经到了,两男一女,都是班里比较活跃的同学。
他们正围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分工和计划。
而徐清弦,她独自坐在靠窗的实验台边,手里拿着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树的叶子,对着窗外的光,漫不经心地观察着叶脉。
夕阳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金色,却丝毫没能融化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
她仿佛自成一体,与旁边那团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我的到来,只引起了那三个同学的短暂注意。
他们热情地跟我打了招呼,然后很快又回到了之前的讨论中。
我讷讷地应着,找了个离他们不远不近、离徐清弦更远的位置坐下,像个误入藕花深处的闯入者。
讨论在进行。
我几乎不发言,只在被问到具体任务时,才用最简短的词语表示同意或服从。
“好的。”“可以。”“我没意见。”
我的语言功能似乎在面对集体时,也发生了严重的退化。
我感觉到,有视线偶尔会落在我身上。
不是来自那三个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同学,而是来自窗边。
徐清弦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那片叶子,目光平静地扫过我们这边,偶尔,会在我的方向停留片刻。
那目光没有温度,也没有探究,只是单纯的“看见”。
但每一次,都让我如坐针毡,后背泛起细密的冷汗。
她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像个哑巴,或者一个只会点头摇头的傀儡?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内心。
最终,分工确定了。
我们需要分头去校园的不同区域拍摄并记录植物种类。
很“幸运”地,或者说,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恶作剧,我和徐清弦被分到了一组,负责调查实验楼后那片相对僻静的小树林和旁边的废弃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