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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卷第十八02
大風有隧,貪人敗類。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叶蒲寐反。
興也。敗類,猶言圮痞族也[27]。蔡九峯曰:「圮,敗。族,類也。言與衆不和,傷人害物也。」王使貪人為政,我以其或能聽我之言而對之,然亦知其不能聽也,故誦言而中心如醉。由王不用善人,而反使我至此悖眊也。輔氏曰:「上章以上兩句興下四句,此章則以上一句興下一句耳。大風則有隧矣,貪人則敗類矣。『聽言則對』四句,《集傳》以為一串說,都載在下句『我』字上。」厲王說榮夷公,芮良夫曰:「王室其將卑乎?夫榮公好專利,而不備大難[28]。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載也。而或專之,其害多矣。」此詩所謂貪人,其榮公也與?芮伯之憂,非一日矣。
嗟爾朋友,予豈不知而作?如彼飛蟲,時亦弋獲叶胡郭反。既之陰叶於鴆反女音汝,反予來赫叶黑各反。
賦也。如彼飛蟲時亦弋獲,言己之言或亦有中,猶曰千慮而一得也。之,往。陰,覆也。赫,威怒之貌。我以言告女,是往陰覆於女,女反來加赫然之怒於己也。張子曰:「既往密告於女,反謂我來恐動也。」亦通。愚按:《釋文》[29]:「陰,或音如字。赫,本亦作嚇,音瑕。《莊子》云『以梁國嚇我』是也。」張子之說,蓋用《釋文》二字之意。
民之罔極,職涼善背叶必墨反。為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回遹,職競用力。
賦也。職,專也。涼義未詳。《傳》曰:「涼,薄也。」鄭讀作「諒」,信也。疑鄭說為得之。善背,工為反覆也。克,勝也。回遹,邪僻也。○言民之所以貪亂而不知所止者,專由此人名為直諒,而實善背,又為民所不利之事,如恐不勝而力為之也。又言民之所以邪僻者,亦由此輩專競用力而然也。反覆其言,所以深惡之也。
民之未戾,職盜為寇。涼曰不可,覆背善詈力智反。雖曰匪予,既作爾歌叶韻未詳。
賦也。戾,定也。民之所以未定者[30],由有盜臣為之寇也。蓋其為信也[31],亦以小人為不可矣。及其反背也,則又工為惡言以詈君子。是其色厲内荏,真可謂穿窬之盜矣。然其人又自文飾,以為此非我言也,則我已作爾歌矣。言得其情,且事已著明,不可揜覆也。嚴氏曰:「上章『涼』言刻薄[32],『競』言强禦,『盜』言貪黷,三者皆小人,當時必有所指。由此三人致亂,故皆以『職』言之。民之亂無窮極者,主由此刻薄之人善為欺背之事也。彼為民所不利之事,如恐不勝也。民之所以邪僻者,主由此强禦之人用力為虐也。民之所以未定者,主由此盜臣為寇攘之行也。羣小不和,自相訾毁,其涼者見盜者貪黷已甚,亦言其不可,而覆背以詈之矣,謂其黨亦自知其非也。涼背盜而詈之,故上章言『職涼善背』也。」胡庭芳曰:「此三章言涼臣、競臣、盜臣,凡所以為民害者,大約是爾三等之臣為之也。今爾三臣者,雖自曰匪予,則我蓋已知之。而既作爾歌,以述其事矣。言得其情,而不可揜覆也。章末二句,蓋是總結此二章所論三等之臣也。」
《桑柔》十六章,八章章八句,八章章六句。王晦叔曰:「《風》《雅》未有如此詩十六章者,其言反覆不已而有倫次,大意在於刺王用小人。一章言其無以庇民;二章言其征伐不息;三、四章皆言其亂離;五章告以救亂;六章言仕於朝則有禍;七章言退處田野亦不能安存;八章刺其獨用小人;九章并刺在位之不善;十、十一章以聖愚、善惡相對言之,所以刺愚人不能遠慮,忍人不可信用也;十二章言民之不善;十三章言王之不善,皆由在位之不賢也;十四章至十六章,則皆規諷其僚友之詞也。」
《序》:「芮伯刺厲王也。」
《序》與《春秋傳》合。愚按:序者之意,恐亦據《春秋傳》而言也。
倬彼雲漢,昭回于天叶鐵因反。王曰於音烏乎音呼,何辜今之人!天降喪息浪反亂,饑饉薦在甸反臻。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叶桑經反。圭璧既卒,寧莫我聽吐丁反!
賦也。雲漢,天河也。昭,光。回,轉也。言其光隨天而轉也。曹氏曰:「漢在天似雲非雲,故曰雲漢也。漢者水之祥[33],而雨者,水之施也。天將雨,其兆先見於漢,故閔雨則望雲漢而占之也。天漢起於東方,經尾箕之間,是為漢津。委蛇向西南,行至七星南而没,此其回旋之度也。」薦、荐通,重也。臻,至也。靡神不舉,所謂「國有凶荒,則索鬼神而祭之」也。孔氏曰:「求廢祀而修之也。」圭璧,禮神之玉也。孔氏曰:「《春官·大宗伯》:『以蒼璧禮天,黄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赤璋禮南方,白琥禮西方,玄璜禮北方。』《典瑞》云:『四圭有邸以祀天,兩圭有邸以祀地,祼圭有瓚以祀先王,圭璧以祀日月星辰,璋邸射以祀山川。』皆祭神所用。言圭璧,總稱。」卒,盡也[34]。寧,猶何也。○舊說以為宣王承厲王之烈,烈,暴虐也。内有撥亂之志,遇烖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天下喜於王化復行,百姓見憂,孔氏曰:「側者,反側也。憂不自安,故處身反側也。王之憂旱,正為百姓,是天下百姓見被憂矜。」○百姓見憂,見憂恤於王也。故仍叔作此詩以美之。孔氏曰:「仍,氏。叔,字。《春秋》桓公五年:『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上距宣王之崩七十六年[35],至其初則百餘也。春秋之世,晉知氏世稱伯,趙氏世稱孟,仍氏或亦世稱。」言雲漢者,夜晴則天河明,故述王仰訴於天之詞如此也。曹氏曰:「雲漢昭回,則其非雨之候可知矣。」王介甫曰:「瞻仰昊天,不見雨候,於是歎傷人之無辜,而遇此喪亂饑饉也。」謝疊山曰:「《桑柔》以『稼穡卒痒』為天降喪亂,《雲漢》以『饑饉薦臻』為天降喪亂。王以民為天,民以食為天。民無食,皆可言天降喪亂也。古人之重民食如此。」
旱既大音泰甚,藴隆蟲蟲。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瘞,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臨叶力中反。耗斁丁故反下土,寧丁我躬?
賦也。藴,蓄。隆,盛也。蟲蟲,熱氣也。曹氏曰:「藴者,陽氣之蓄積也。隆者,陽氣之驕亢也。蟲蟲者,鬱積驕亢之氣熏炙而病人者也。」濮氏曰:「蟲與爞同,旱熱熏人。」殄,絶也。郊,祀天地也。宫,宗廟也。上祭天,下祭地,奠其禮,瘞其物。王介甫曰:「天神、地示、人鬼、内外、上下,無不禋祀矣。」孔氏曰:「奠謂置之於地,瘞謂埋之於地。禮與物,皆謂禮神之物,酒食牲玉之屬也。天言奠其禮,地言瘞其物,互以相通。」濮氏曰:「祭畢,凡幣帛祝冊之屬,燎而瘞之。」宗,尊也。劉氏曰:「前曰『靡神不舉』,則秩而祭之;後曰『靡神不宗』,則尊而事之。」克,勝也,言后稷欲救此旱灾,而不能勝也。臨,享也。稷以親言,帝以尊言也。曹氏曰:「宫之神,莫親於后稷,固肯臨我而其力不足以勝旱災。郊之神,莫尊於上帝,其力能勝旱災而不肯臨我。」輔氏曰:「先郊後宫,先尊而後親也。上下,先天而後地也。『靡神不宗』,徧舉所祭之鬼神也。前言舉,舉其禮;此言宗,極其尊也。『后稷不克,上帝不臨』,先親而後尊也。不言地及他鬼神者,舉尊親以該之也。」斁,敗。丁,當也。何以當我之身,而有是災也?或曰:與其耗斁下土,寧使災害當我身也[36]。亦通。
旱既大甚,則不可推吐雷反。兢兢業業,如霆如雷。周餘黎民,靡有孑遺叶夷回反,下同。昊天上帝,則不我遺。胡不相畏,先祖於摧在雷反?
賦也。推,去也。兢兢,恐也。業業,危也。如霆如雷,言畏之甚也。孑,無右臂貌。遺,餘也。孑,獨立之貌。遺,脫也。言大亂之後,周之餘民無復有半身之遺者,《孟子》曰:「說詩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志。以意逆志,是為得之。如以辭而已矣,《雲漢》之詩曰『周餘黎民,靡有孑遺』,信斯言也,是周無遺民也。」《集注》曰:「若但以其辭而已,則如《雲漢》之言,是周之民真無遺種矣。惟以意逆志,則知作詩者之志,在於憂旱,而非真無遺民也。」而上天又降旱災,使我亦不見遺也。摧,滅也。言先祖之祀,將自此而滅也。
旱既大甚,則不可沮在呂反。赫赫炎炎,云我無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顧叶果五反。羣公先正,則不我助叶牀所反。父母先祖,胡寧忍予叶演女反?
賦也。沮,止也。赫赫,旱氣也。炎炎,熱氣也。無所,無所容也。大命近止,死將至也。瞻,仰。顧,望也。羣公先正,《月令》所謂「雩祀百辟卿士之有益於民者,以祈穀實」者也。孔氏曰:「正者,長也,先世為官之長。《月令》注云:『百辟卿士,古之上公以下,勾龍、后稷之類也。』」於羣公先正,但言其不見助;至父母先祖,則以恩望之矣。所謂「垂涕泣而道之」也。愚按:「忍」之一辭,可見望之以恩之意。
旱既大甚,滌滌徒歷反山川叶樞倫反。旱魃蒲末反為虐,如惔音談如焚叶符匀反。我心憚暑,憂心如熏。羣公先正,則不我聞叶微匀反。昊天上帝,寧俾我遯叶徒匀反?
賦也。滌滌,言山無木,川無水,如滌而除之也。魃,旱神也。孔氏曰:「《神異經》云:『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頂上[37],走行如風,名魃。所見之國大旱。一名旱母。』蓋是鬼魅之物。」惔,燎之也。憚,勞也,畏也。熏,灼。遯,逃也。言天又不肯使我得逃遯而去也。
旱既大甚,黽勉畏去。胡寧瘨都田反我以旱,憯七感反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音慕。昊天上帝,則不我虞叶元具反。敬恭明神,宜無悔怒。
賦也。黽勉畏去,出無所之也。瘨,病。憯,曾也。祈年,孟春祈穀於上帝,孟冬祈來年於天宗是也。方,祭四方也。社,祭土神也。曹氏曰:「《月令》『祈穀』注云:『謂以上辛郊祀天也。』『天宗』注云:『謂日月星辰也。』夫自去歲之孟冬已祈今歲之豐稔,可謂夙矣。」謝疊山曰:「古之聖王,無一日不為民慮。稼之方納,預祈來年於天宗;農之始耕,先祈穀于上帝。春祈社稷,已願百穀之堅實;秋報社稷,又願嗣歲之豐登,所謂『孔夙』、『不莫』也。」虞,度。悔,恨也。言天曾不度我之心,如我之敬事明神,宜可以無恨怒也。輔氏曰:「言欲去則出無所之,故復黽勉而不敢去也。蘇氏以畏為不敢,甚當。「胡寧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祈年則孔夙,方社則不莫,皆自反之辭也。我雖自反如此,而天則不我虞度也。然我之敬恭明神,不敢少怠,則明神宜亦無所恨怒也。」
旱既大甚,散無友紀。鞫居六反哉庶正,疚哉冢宰叶奬里反。趣七口反馬師氏,膳夫左右叶羽已反。靡人不周,無不能止。瞻卬音仰昊天,云如何里?
賦也。友紀,猶言綱紀也。孔氏曰:「散無友紀者,由困於飢,不能如常相紀,故謂之散。」或曰:友疑作「有」。鞠,窮也。庶正,衆官之長也。疚,病也。冢宰,又衆長之長也。趣馬,掌馬之官。師氏,掌以兵守王門者。膳夫,掌食之官也。歲凶年穀不登,孔氏曰:「四時一終曰歲,取歲星行一次也。年,取穀一熟也。歲凶,謂此歲凶也。年穀不登,謂此年之穀不成熟也[38]。故言歲凶為之目。」則趣馬不秣,孔氏曰:「不以粟秣養其馬。」師氏弛其兵,孔氏曰:「弛,廢其兵不用。」馳道不除,秦漢謂天子所行之道為馳道。孔氏曰:「所驅馳之大道,不使人除治之。」祭事不縣,懸,孔氏曰:「祭祀不縣其樂。」膳夫徹膳,孔氏曰:「減徹王之膳食。」左右布而不修,孔氏曰:「左右之宫,布列於位,不令有所修造。」大夫不食粱,士飲酒不樂。孔氏曰:「凡此皆當先有成文,故《毛傳》引以明凶年之禮。」鄭氏曰:「以上皆自為貶損,憂民也。」周,救也。無不能止,言諸臣無有一人不周救百姓者,無有自言不能,而遂止不為也。里,憂也,呂東萊曰:「《釋文》云:『里本作,《爾雅》作悝。』《釋詁》云:『悝,憂也。』」與《漢書》「無俚」之「俚」同,聊賴之意也。輔氏曰:「『瞻卬昊天,云如何里』,蓋又呼天而訴之,言其如我之憂何也。此亦人窮則反本之意。」愚按:《孟子》「稽大不理於口」,《集注》訓賴,亦引《季布傳》「無俚」之俚為証,然則里、理、俚蓋通用。
瞻卬昊天,有嘒呼惠反其星。大夫君子,昭假音格無贏音盈[39]。大命近止,無棄爾成。何求為于偽反我,以戾庶正叶諸盈反。瞻卬昊天,曷惠其寧?
賦也。嘒,明貌。昭,明。假,至也。○久旱而仰天以望雨,則有嘒然之明星,未有雨徵也。然羣臣竭其精誠而助王以昭假于天者,已無餘矣。雖今死亡將近,然不可以棄其前功[40],當益求所以昭假者而修之。固非求為我之一身而已,乃所以定衆正也。蘇氏曰:「未有民不寧而庶官定者也。」於是語終又仰天而訴之曰:果何時而惠我以安寧乎?張子曰:「不敢斥言雨者,畏懼之甚,且不敢必云爾。」
《雲漢》八章,章十句。段氏曰:「李氏云:『宣王之旱,告於上天,又告於父母先祖,又告於百官,以見情之切、念之深也。』」李迂仲曰:「《春秋傳》:宋大水,公子御説對魯數語耳。而臧孫逹曰:『是宜為君,有恤民之心。』宣王之憂民如此,而不中興乎?」呂東萊曰:「宣王《小雅》始於《六月》,言其功也;《大雅》始於《雲漢》,言其心也。無是心,安有是功哉?」
《序》:「仍叔美宣王也。宣王承厲王之烈,内有撥亂之志,遇烖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天下喜於王化復行,百姓見憂,故作是詩也。」
此《序》有理。
崧息中反高維嶽,駿音峻極于天叶鐵因反。維嶽降神,生甫及申。維申及甫,維周之翰叶胡干反。四國于蕃叶分邅反,四方于宣。
賦也。山大而高曰崧。嶽,山之尊者,東岱、南霍、西華、北恒是也。李迂仲曰:「凡大而高者皆曰崧。」〇《爾雅》注曰:「岱宗,泰山也。霍即天柱山,潛水所出。華,華陰山。恒,常山也。」駿,大也。甫,甫侯也,即穆王時作《呂刑》者。孔氏曰:「孔安國云:『呂侯後為甫侯。故《詩》及《禮記》作甫,《尚書》與《外傳》作呂。』」林氏曰:「呂與甫猶荆與楚、商與殷。」或曰:此是宣王時人,而作《呂刑》者之子孫也。呂東萊曰:「甫、申,意者皆宣王時賢諸侯,同有功於王室者。甫雖不見於經,以文意考之,蓋當如此。鄭氏乃遠取甫侯,殆非也。」申,申伯也。皆姜姓之國也。李迂仲曰:「申侯,爵以其為方伯,故謂之申伯。」〇南陽有申城,申伯國也。甫侯未知其國所在。翰,榦。蕃,蔽也。○宣王之舅申伯出封于謝,而尹吉甫作詩以送之。言嶽山高大而降其神靈和氣,以生甫侯、申伯,實為周之楨榦屏蔽,而宣其德澤於天下也。孔氏曰:「此詩送申伯而及甫侯者,美其上世俱出四岳,故連言之。」蓋申伯之先,神農之後,為唐虞四嶽,總領方嶽諸侯而奉嶽神之祭,能修其職,嶽神享之。故此詩推本申伯之所以生,以為嶽降神而為之也。黄實夫曰:「『維岳降神』,乃詩人形容之辭,以見上天興周之意,不必泥其有無也。」胡庭芳曰:「范氏云:『申、甫,指仲山甫、申伯也。說者泥四岳之說,以為神祐其子孫,遂以甫為甫侯,申為申伯。夫遠取穆王之臣以配申伯,已不可信,而謂神專佑掌祀者之子孫,抑又近誣。詩人蓋於申伯言國,山甫言字,安用遠取甫侯哉?且《崧高》以申甫為岳之降神,《烝民》以山甫為天之所生,其義既同,而『維申及甫,維周之翰』,其事亦同也。』」彭氏曰:「《孔子閒居》注曰:『周道將興,崧岳為之生賢佐仲山甫、申伯。』」嚴氏曰:「鄭氏注《禮記》,以甫為山甫,而箋《詩》乃以為甫侯,自為異義。且申伯光輔中興,而遠取周道始衰之甫侯以匹之,非所以褒揚申伯也。」
亹亹申伯,王纘祖管反之事。于邑于謝,南國是式叶失吏反。王命召伯叶逋莫反,定申伯之宅叶達各反。登是南邦叶卜工反,世執其功。
賦也。亹亹,强勉之貌。與「亹亹文王」者異矣。纘,繼也,使之繼其先世之事也。輔氏曰:「申伯之亹亹,乃大禹孜孜之心也。唯其有是心,故王使之纘其先世之事。」邑,國都之處也。謝,在今鄧州南陽縣,周之南土也。曹氏曰:「《後漢·地理志》『南陽宛縣有申伯國』,『棘陽縣東北百里有謝城』[41],其地蓋相近。申伯先封于申,宣王使紹封于謝也。」愚按:宋南陽縣屬鄧州,今改屬南陽府,隸河南省。式,使諸侯以為法也。孔氏曰:「申伯之賢,當使南國法之。」召伯,召穆公虎也。登,成也。世執其功,言使申伯後世常守其功也。彭氏曰:「申伯之先已為諸侯,故王使繼其事而邑於謝,式於南邦,此加地進律之賞也,故曰『登是南邦』。蓋言升之南邦,使為牧伯之任,而世執其功,子子孫孫與國咸休也。」或曰:大封之禮,召公之世職也。孔氏曰:「王肅云:『召公為司空,主繕治,營築城郭,召伯所主其事也。』」嚴氏曰:「次章述封謝也。」愚按:如或說,則此章前四句述王褒封申伯之事,後四句述王命穆公為申伯定邑居,常守康公之職也。
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叶卜功反。因是謝人,以作爾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田叶地因反。王命傅御,遷其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