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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出了问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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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即使它们对你搞明白自己的身份毫无益处。你最终还是靠人类最原始的手段,顺手知道了你的名字。

你——现在是托马斯,站起身,舒出一口气,慢慢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好极了,我终于知道自己叫什么。学会说话的四岁孩子都略胜我一筹,这真是了不起。托马斯漫不经心地想,舒展了一下胳膊,他忽略自己小腿上传来的阵痛,指尖按上书皮的封面,轻轻地摩挲一下。

接下来呢?

他翻开这本笔记本,发觉最有用的信息竟然真的只在封面上。灰色的皮封,寻常的那一类笔记本,公司会用批发价采购的办公室用品,容易被职员偷偷摸摸顺回家好几本当精神损失费的那种,平平无奇,胜在便宜。

托马斯翻开它,第一页只写了一个单词,哥谭。这应该是电视中提及的哥谭,一座风景优美的城市。托马斯串联着信息,不清楚为何自己心头滑过一丝微妙感。他吞下这股莫名的波动,拿过床头的按动笔,在纸张空白处重复摹写下这个单词。字迹一致,的确是他自己写下的。

第二页的内容更加简短。黑色的水笔画出两个莫名其妙的尖角,角尖在上着并列,旁边潦草地圈写了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B。

第三页,没了。

到底谁在写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托马斯困惑,捏着纸页,和之后全都是空白的笔记本面面相觑。一个本子就写了两页纸?哪怕是大学教材都至少再敷衍地写些什么吧。

被托马斯拎起来,晃得唰唰作响的笔记本发出嘲笑的声音,崭新地向他宣告:是的,没有任何东西了,没准你之前就是这样一个铺张浪费的人,对记录事物根本不热衷。

好吧。

托马斯放弃思考失忆前的自己。可供探究的线索基本都在第二页。这可能是逻辑运算的符号,可能是模糊数学的取小运算,再退一步,这也有可能是一个畸形的微笑图案——那么新的问题就随之而来,旁边的B又是什么意思?某个集合?某个代指?还是说他的身份其实是一位符号密码学家?

托马斯盯着这两个线条被拉长的尖角符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选项,每个都不太贴得上,总觉得自己似乎该认识这个突兀的符号,却不得其解。

沉吟了一会儿,他不再细究,顾虑到如果再发散下去,自己有可能会再次变为一个半梦半醒的精神病。托马斯将手指放在笔记本第二页与第三页的接缝之间,指腹上下摩擦,敏锐察觉出中间曾被撕去一页。

被撕掉的这张纸去哪儿了?

托马斯移动目光,视线落到电视底下的垃圾桶上,表情迟疑,流露出肉眼可见的不愿。

哪儿出了问题。

托马斯想。他待在一个明显是单身公寓的地方,戴着外送披萨遗留下的塑料手套,掏着垃圾桶的纸团。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没人能告诉托马斯这个答案,因此他只能陷入自我怀疑,任劳任怨地挑拣垃圾桶中的纸张。生疏的手部动作告诉他,之前的托马斯·温莱特也真没干过掏垃圾桶这个活,但话又说回来了,应该没有哪些人会熟悉这个。

所幸垃圾桶中的东西几乎要和这间房子一样简洁,托马斯的手指轻松地绕过几张纸巾和传单,掌心握拢,抓住那团被揉得紧巴巴的纸。在手指握下去的时刻,又滑过一阵思绪:如果是掏其他的东西,他可能会更熟练,掌下淌出某些温热的组织液。。。。。。什么?

这次的记忆怎么画风突变为限制级了?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不是保证自己不被抓捕?

托马斯皱起眉,默不作声记下,怀疑起自己原本到底是做什么的,一个可能会自己动手下厨的符号密码学家?对于食物有原始的解剖渴求?

他展开被撕下的一页纸,上面的内容延续了此前铺张浪费的风格,一整页只有一个L。M的缩写,上面被画了一个叉。

恭喜我自己。托马斯想。刚猜测完自己可能是号危险人物,下一秒就发现疑似暗杀目标的一张纸。更改一下说法,现在该被称为受害者名单了,托马斯轻描淡写地想,他不认为这上面的人有存活的可能性。

不,等等。

大脑中仍然坚守道德和良知的那部分冒出来,顽强地反驳:为什么就不能猜猜好的一部分,例如,呃,其实这只是一个待办清单?

托马斯平静地注视着空气,配合自己的大脑,作痛的小腿缩减存在感:像出门买菜那样的蔬果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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