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找到我那一定是你(第1页)
第十四章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找到我,那一定是你
郁桐把刘靖初送回了家,一回到家里,刘靖初倒头就睡。他不只喝了啤酒,好像还有别的什么酒,郁桐只看见了空杯,剩了薄薄一层浅蓝色在杯底,大概是后劲很足的酒,所以他越来越头疼脑热了。
这一晚,郁桐没有离开,她怕刘靖初半夜会醒,还会折腾,她想留下来照顾他。
她睡在沙发上,被子有点薄,她被冷醒了好几次,又把自己的外套也展开,铺在被子上,但还是觉得冷。
终于熬到天亮了,刘靖初倒睡得很踏实,一次也没有醒过。
郁桐觉得肚子饿,打开冰箱看到半袋汤圆,就扔进锅里煮了。汤圆是花生馅的,她不怎么喜欢,她喜欢黑芝麻馅。但她还是吃了个精光,汤也喝干净了,全身终于渐渐暖起来了。
刘靖初还没有醒,郁桐看他的冰箱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唯一的半袋汤圆都进了自己的肚子,便想去超市给他买些食物回来。她出门的时候动作放得特别轻,很小心地关上门,生怕把他吵醒了。但他还是迷迷糊糊听到了关门声,睁了睁眼睛,看了看四周,嘀咕说:“我回来了?哦,郁桐。”
他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大概睡到午后两点,他终于揉着有点胀痛的太阳穴从**坐了起来,自己都能闻到自己满身的酒气。他一脸嫌恶,冲进了淋浴房。洗完了澡,酒气似乎被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盖住了,他才渐渐觉得从一场大醉里缓了过来,也终于顾得上进食这种人类最基本的需求了,于是他打开了冰箱。
他有点不认得自己的冰箱了。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怀疑他要么就是还在做梦,要么就是酒醉进错了门。但他再环顾了一下四周,很确定这百分之百是他家里。他把一个青花瓷的高脚碗端了出来,碗面上蒙着一层保鲜膜,保鲜膜上放了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芹菜汁,能解酒后脑涨脸红。
他笑了:“郁桐。”
冰箱里还有一盒新鲜鸡蛋,还有白菜、黄瓜、蘑菇、大虾、猕猴桃之类的,红红绿绿的蔬菜水果都有,冰箱门上多了一排牛奶,还有吐司和蓝莓酱。蓝莓酱包装上又有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没有你爱吃的那个牌子,我瞎蒙了一瓶,你将就吃吧!他想:她连他爱吃哪个牌子的蓝莓酱都记住了啊!
他便用吐司蘸蓝莓酱填饱了肚子,打算再养会儿神就去新店。走回卧室的时候,他才发现外面阳台上晒了衣服,不仅有他昨晚穿脏了的那件外套,还有他前几天就扔在洗衣机里面的毛衣和长裤。
他盯着那排衣服看得有点走神。
他不打算休息了,直接就去了新店。
新店也叫“十八楼”。原来的老店算是总店,这是第一间分店,十八楼的花棉街分店。
刘靖初记得他跟郁桐说过,这间分店只是一个起点,以后他还会扩张,希望能开更多的分店,把十八楼做成城里的名店,做出自己的风格与品牌。他说,他被判刑的那会儿,大学的开除通知单也送到了自己手里,他觉得整个人生都是黑暗的,他可能没有前途,不知道何去何从了。他没想到,因为自己从小还有一点煮食的爱好,尤其喜欢折腾甜食,还喜欢把藕粉、芝麻糊、山楂糕之类的乱混一通,自以为发明了什么了不起的新鲜美食,后来就凭着这点喜好报读了甜品师课程,渐渐地乐在其中,竟然有了一种如鱼得水的从容。这就是人生啊,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等待着你的是灾难还是幸运,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总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大概那时的郁桐觉得他的头顶是有光环的,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她好像时常都会用那种专注到欲说还休的眼神把他望着,尤其是在很多她以为他不知道、以为他没看见的时候。
只是,他没有想过那是爱,他自己心无旁骛,容不下她人,他就以为感情这回事也跟他绝缘了。
这一整天,他去巡视了新店,还结识了一位为“城市美食”专栏供稿的作者。然后他也回了老店,又系上围裙,跟阿伊、小卓一起接待客人。其实他还是对老店更有感情,他是个念旧的人,喜欢在这里忙忙碌碌,面对那些因为年轻而随时发光的面孔,他们会感染他,令他产生时光倒流的错觉。
他想起十八楼的上一任老板薄安,那个独身主义的胖子。在他刚给薄安打工的时候,薄安就经常说:“我对这些小兔崽子们啊真是又爱又恨,恨的是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狂妄和没有见过大风大浪的浅薄,爱的也是他们的狂妄和浅薄。”
经过这些年,刘靖初越来越理解薄安了。
薄安说:“你就待在这里,天天在这儿跟那群学生厮混,厮混到了我这个年纪,我保证你跟我一样,由内而外都比同龄人年轻十岁。哦,不过我独身,你如果不独身,顶多只能年轻五岁。”
刘靖初有点想念那个总是自鸣得意的胖子了。
这一整天刘靖初都没有看见郁桐,阿伊说她没来过,应该是在上课或者去工作室了,要不然就是睡美人症发作了。傍晚的时候,刘靖初一不留神打烂了一套花草茶具,然后就一直莫名其妙地心里发慌,心跳得有点快。他想肯定是昨天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尤其是那杯蓝色的混调酒,他是看见别人点了,自己也想要一杯。调酒师说他已经喝了很多啤酒,那种混调酒不适宜在喝过啤酒之后下肚,会延缓体内酒劲发作的时间,但是,一发作起来恐怕就会感觉昏天黑地。
但刘靖初还是很固执地敲着吧台桌面说:“给我来一杯。”
那杯酒没有名字,说话有点文绉绉的调酒师说:“你想管它叫什么,它就叫什么。曾经有人管那杯酒叫‘春宵’,因为它给他带来了一夜艳遇;也有人管它叫‘毒药’,因为喝过它之后因酒精中毒进了医院。总之,各种各样的名字都被起过。”
调酒师问刘靖初:“那你打算管它叫什么?”
刘靖初始终没有给那杯酒想出一个名字。酒不是一定非得有名字的。
就这样,刘靖初这一整天脑子里都没停过,想了很多的事情,关于生意,关于薄安,关于昨天那杯酒,还有,关于郁桐。他都想了,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回到家里,他觉得很疲倦,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电视机还开着。
晚间的城市新闻节目正在报道上午的一则交通事故,后来讲了一栋大楼里的住户因为晾衣杆而引发争执,最后捣坏了整栋大楼的供电系统,再后来又曝光了某山区学校的老师原来就是几年前突然失踪的一位电影明星。
城市新闻每天都有,每天三十分钟,总有报不完的新闻。这座城市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可就是有层出不穷的事情来被报道出来,哪怕就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也有观众看得津津有味。
最后一则城市新闻是说某公司大厦高层发生了玻璃窗碎裂事故,玻璃从三十几楼落下来,导致楼下停着的多辆私家车不同程度受损,但幸好当时停车场没有人,所以没有人员伤亡。
第二天,刘靖初一到十八楼,阿伊就喘着气跑过来问他:“老板,看昨晚的城市新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