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关系（第2页）

只是这样沉默的、专注的凝视。

这种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让温语感到恐惧和难堪。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站在聚光灯下的囚徒，所有的脆弱、所有的慌乱，都无所遁形。

“你……”温语张了张嘴，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却干涩沙哑得厉害，“你怎么……来了？”

沈清弦没有回答。她向前走了一步。

仅仅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到危险的程度。温语甚至能看清她羊绒衫上细腻的纹理，能感受到她身上带来的、尚未散尽的室外寒意，和她呼吸间那熟悉的、清冽的气息。

那股强大的、属于沈清弦的磁场，再次将她牢牢笼罩。

“你说，”沈清弦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刚从室外带来的微哑，和她特有的、磨人的磁性，“你不想再逃了。”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温语的眼睛，不容她闪躲。

“所以，我来了。”

她来了。在她发出那条讯息后，用最快的方式，直接出现在她面前，用行动确认她的“不逃”，也彻底堵死了她任何临时反悔的可能。

温语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悸动交织着涌上喉头。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清弦，看着那双深邃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执着与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沉的情感，所有准备好的、用来武装自己的话语，都瞬间溃不成军。

“沈清弦……我……我很害怕……”她重复着微信里的话，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这是她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直白地、脆弱地，喊出她的名字，承认自己的恐惧。

沈清弦看着她瞬间决堤的眼泪和瑟瑟发抖的身体，眼底那抹深沉的执着似乎融化了些许，掠过一丝清晰的心疼。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用言语安抚，也没有再逼近。

她只是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温语脸颊上滚落的泪珠。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我知道。”沈清弦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夜色中最醇厚的大提琴音，“我知道你害怕。”

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到温语滚烫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但是，温语，”沈清弦的目光沉静地望进她泪眼朦胧的眼底，那里面仿佛有漩涡，要将她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吸进去，“有些东西，比害怕更重要。”

她的另一只手，也缓缓抬起，轻轻捧住了温语另一边脸颊。双手温柔却坚定地固定住她试图躲闪的脸，迫使她直面自己。

“看着我。”沈清弦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除了害怕，你还有什么？”

四目相对。

呼吸交织。

泪水模糊了温语的视线，却让沈清弦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汹涌的爱意与渴望，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灼热。

那里面，有她熟悉的强势与掌控，有让她心慌意乱的执着，但此刻，更深的，是一种近乎脆弱的热切，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一种……等待了太久、终于看到曙光般的、小心翼翼的狂喜。

她在向她索要一个答案。

一个明确的，不再含糊的，关于她心意的答案。

温语望着这双眼睛，望着这个将她从混沌与平庸中强行拽出，带给她无尽恐慌，却也赋予她前所未有悸动与真实的女人。所有的犹豫，所有的权衡，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都被那眼底过于炽热的光芒蒸发殆尽。

她还有什么？

除了害怕，她还有那无法抑制的心动，那夜深人静时的思念，那被她触碰时的战栗，那被她维护时的心安，那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煎熬，那看到她和别人谈笑风生时莫名的酸涩……

她还有……爱。

是的，爱。

这个她一直不敢正视，拼命压抑的字眼，在此刻，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汹涌地漫上心头，将她彻底淹没。

她爱沈清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