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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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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不觉是被兔子一后腿蹬醒的。

他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趴在歪倒的桌子上睡了许久,侧脸都被桌子边压出了一道红杠。

易真蹲在他对面,弯腰将蹬腿的兔子拢进自己怀中,抬起眼睛冲他微笑。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过白兔的毛发,陷在柔软皮毛间的指甲泛着微微的粉:“这是哪里来的兔子?如此小巧可爱。”

他看着兔子的目光带着新奇,仿佛这不是一只兔子,而是一块活的银锭。

他难道没有见过活的兔子吗?

孟不觉望着他的笑容,同样颇感新奇。

他揉了揉自己睡出红印的脸,挪到易真旁边挨着对方坐下,伸长脖子看乖乖伏在易真怀里的白兔:“也真是怪,在我怀里又踢又踹的,到殿下这儿反而乖巧起来。”

易真鸦羽似的眼睫低垂着,嘴唇抿了抿,笑得有些羞涩、有些狡黠。

“孤是太子,天下人当爱我,兔也当爱我。”他骄骄地说着,睨了孟不觉一眼。“来行宫已有十日,孤不来找你,你怎么也不来找我?”

哟,这可真是稀奇话。

孟不觉顿时勇气暴涨,小心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倚在他肩头撒娇道:“殿下不是一直在忙吗?舒也不想做那等遭人叱骂的幸臣,自然只能去忙自己的‘前程’了。”

易真抱着兔子,略歪过头听他说话。等听见孟不觉说“忙自己的前程”,他忍不住嗤地一笑,将怀中兔子搂得更紧了些:“我是教你谋前程,却也没教你只顾着看眼下的‘前程’。”

他把兔子放进孟不觉怀里,自己一手按住兔子,另一只手搭在孟不觉的肩头,身体微微倾过去,在孟不觉的嘴唇边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

孟不觉被他亲得半个人都酥了,一时做不出反应,只呆呆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盯他瞧。

易真半支起身,垂着眼帘看他:“你不是想要这样的‘前程’?孤以为你会喜欢这样。”

他似乎是忙完公务后特意换了一身简便衣物前来,衣着是仿古制的垂胡袖,腰间未系环佩,头发也是很随意地用绸带扎束,猛一看倒有些像淑女的发式,发间还带着正殿中熏香的气味。

他本就容色姝美,穿正装时显得凛然不可侵,着私服时便柔和了许多,至少孟不觉此刻就很想抱抱他、亲亲他,最好能再咬上他几口,把他吞到肚子里装着才好。

他也的确将易真抱住、亲吻对方的脸庞和嘴唇,像只小狗一样拱来拱去。至于兔子,早在他俩搂搂抱抱的时候就独自跳到了一边去,开始咔咔啃食地上陶瓶里滚落出来的插花了。

易真回抱住他,被他过分热情的动作弄得发痒,忍不住在他怀里笑出声:“别弄了……好痒!”

但他也没真的制止孟不觉的动作,反而纵容他这里亲亲、那里摸摸,被他带着在地上滚了半圈,连头发都散了。

孟不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殿下不喜欢我这样吗?我以为殿下会喜欢呢。”

易真笑得咳嗽,眸中笼了层水色,面上泛着薄红,神情似嗔似喜。

他伸手抚摸孟不觉的脸颊,将少年人从幅巾中滑落下来的长发轻轻别去耳后:“孟郎真是放肆。即便是仲源这般受孤爱重之人,也不敢像这样对待孤。”

孟不觉双手支在他身体两侧,依旧纯真狡黠,像只即将要干坏事的猫儿:“可殿下不正是爱我的不规矩吗?我若太规矩,和上京城中的那些郎君娘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说的对又不对。若说不规矩,天底下想另辟蹊径讨皇太子欢心的人多如牛毛,易真绝大多数情况下只会直接命人杀了他们,极少数时候会多推敲几下他们这样做的缘由。易央也是个没有规矩的东西,易真对易央就喜欢不起来。要不是易央脑子里存了太多有趣的东西,他早就把易央弄死或者弄残了。

易真想了想,觉得还是孟不觉这张脸讨了大便宜。

他慷慨地和孟不觉分享了自己的发现:“你生得面善。孤总要护着你的。”

面善。原来太子也觉得我面善?

孟不觉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显,依旧笑眯眯讨好卖乖:“舒容貌粗陋,斗胆求殿下垂怜……”

又黏黏糊糊玩了一会儿,他终于舍得放易真坐起来,十分仔细地替他整理衣襟、扎束头发。

他手中满把握着对方的青丝,头发的主人本人却浑不在意似的前倾身体,接住了不知何时又跑到他身边蹦跳的白兔,轻轻揉弄起兔子垂下来的长耳朵。

这样鲜活、可爱的太子殿下。

孟不觉拿梳子替他梳了几下头发,见他还在那里逗兔子玩,忍不住也丢开梳子凑过去,拿手戳弄兔子毛茸茸的屁股。

兔子被他戳得一弹一弹,很不满地骚弄起腿。

易真道:“你做什么要欺负它呢?它的腿已经伤了,你再戳它,它一用力,伤会裂开的。”

他调转身体,用后背对着孟不觉,不让孟不觉再碰兔子了。

孟不觉道:“殿下真偏心。这明明是我的兔子。”

他的殿下是一个连兔子都要怜惜的人,怎么可能如梦中那般冷血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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