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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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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准备晚宴的间隙,易真借口更衣回了趟寝殿,让高宣找来一把小剪刀,试图把脚腕上那根奇怪的红绳给剪断。

“要不让仆来试试?”

高宣在旁边看他努力,忍不住敛袖上前,拿剪子绞了几次没绞断,又试图拿腰间的书刀来挑。

易真伸手制止道:“算了。不必再试。我早有预料,不过不甘心,想再试探一番罢了。”

鬼硬要系上的东西,岂是那么好取下来的?

易真有些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他探手将红绳上系的小锁捧起来,示意高宣看上面的花纹:“摸着不太平整。上头刻着什么?”

高宣俯身凑近看:“是行小字……‘福寿万年’。另一面也有字,是‘赠吾儿桓’。”

赠吾儿桓。易桓。

易真垂下眼眸,看着这条血痕一样缠在自己脚腕上的斑驳红线,良久,放下裤腿、套上袜履起身。

“前些时日让找的僧道找到了没有?”

“这鬼既然是从长安寺尾随孟郎而来,想来长安寺的僧人学艺不精。仆已命人私下去各处找寻,容君处亦有传飞书过去。想来很快便要有结果了。”

“好,务必尽快。”

说完这句,易真停顿片刻,道:“这鬼总想着上孟郎的身,想来是孟郎的八字与这鬼契合。这鬼的心结在我身上,孟郎到底是替我遭殃。这段时间让孟郎搬来与我同住。我这里有早年各路僧道赠的许多辟邪之物,说不准能对这鬼有用。”

“虽说……人言可畏啊,殿下。”

“无妨。易阳子不是准备送美人入宫?父皇暂时顾不上我。三弟初进京时,东宫的确有不少人心思浮动,那日打杀一批后,剩下的安分了不少。若你不放心,再敲打他们一番也可以。叫他们进来给孤更衣吧。”

高宣默默施礼退下,片刻后宫侍们捧着妆奁、首饰、衣冠等鱼贯而入,围绕着他开始装扮。

但他嘴上说得轻巧,其实直到入席,他心里都还在想易桓的事。但他早习惯了想一套做一套,虽然心中还在念着他三弟,应对易阳子和易央时依旧很从容。

他死的时候,似乎年纪还很小。

他一边想,一边举杯笑应易阳子的祝酒。

他那时是不是很痛、很害怕?他肯定很恨易央吧?这次来找我,也是因为怨怼于我对凶手的优待吗?

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映照出一双毫无波澜的眼。

……可如今,我已能确定你是死了。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又怎配孤再费心思?

他饮尽杯中酒,吩咐身后宫人去通传乐师。

易阳子道:“既是家宴,何必外人助兴?阳子愿为二位殿下弹奏一曲。”

他命人去取了琴,离席边弹边唱道:“子之还兮,遭我乎峱之间兮。并驱从两肩兮,揖我谓我儇兮。”

他唱了一段,坐在上首的易真点点头,接着往下唱道:“子之茂兮,遭我乎峱之道兮。并驱从两牡兮,揖我谓我好兮。”

二人唱完,不约而同看向左席往嘴里拼命塞吃食的易央。

易央吃饭的速度逐渐放缓,表情逐渐犹疑:不是吧?我也得唱?这就是古代的酒桌文化吗?我就是来吃个饭而已啊,为什么还要唱歌?话说他们刚刚唱的是什么来着?

眼看易阳子的表情越来越怪异、易真的神色越来越无奈,易央终于从自己来到此世后学的诗书里翻找出了对应的词句,硬着头皮胡乱唱道:“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阳兮。并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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