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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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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领他的侍人瞥他一眼,不无骄傲地说道。

“殿下生而不凡。”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数道宫墙,最终在一排低矮房屋前停下。东宫各处花木繁密,他所在的小屋外也栽着很好的芍药,屋中被褥用具齐全,床边架上还放着一整套衣物、一柄和那些侍卫同样制式的剑——或许是发现他并不阔绰,太子连武器都给他配备齐全了。

他于是去屏风后试衣。

外袍、中衣、腰带,一件件褪下。靴子换上房中新准备的,然后是中衣,最后是外袍,系上银带,配好蹀躞,长剑悬在腰侧。

太子的手抚上腰间。

他的腰间自然没有佩剑。不过他贵为太子,身上挂的哪怕只是配件儿,也都是民间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他把自己腰间的双鱼佩解下来,亲自为新找回来的弟弟佩戴上,言语款款温柔:“三弟初进京城,缺了什么、有什么想玩想看的,便同孤说。”

假的。易氏皇族无论男女,左耳垂上都会有一颗红痣,而这位“三皇子”耳朵上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像个笑话。

但也确实是真的。

太子温柔地替弟弟理好衣摆,纤长眼睫垂下,遮住了那双琉璃般通透的浅色眼睛。

只要皇帝需要,哪怕是只狸奴,他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三弟”。

新来的三弟不认识他,与他对视时愣了一下,随后目光就成了拔丝糖,即便短暂移开,也很藕断丝连,片刻后就会回到他的方向。

皇帝倒是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他也老样子应付过去,便依礼告退了。

出了宫门,他问:“查到没有?孟郎本在城西营生,为何那几日却在东市?”

“听说是不堪谢家郎君骚扰,于是搬了家。约莫半年前,谢家七郎路过市集,见一女子当垆卖酒,姿容清丽,就动了点念头……女子不愿,呼喊间被孟郎君听见了,他当时正在店中沽酒,便从筷子筒拾了支筷子。筷子就这样,弹起来,飞过去,扎穿了谢小郎君□□坐骑的眼睛。”

“好俊的功夫。”

“那可是匹值千金的好马!谢小郎君差点气疯,放言要打死他,谢家护卫便去追他。谢小郎君回去换马,等马换完再到郊外一瞧,自家人倒了一地,孟不觉却不见了。自那之后,谢小郎君就没再纠缠卖酒女子,改去纠缠孟郎了……也算是好事罢?毕竟谢小郎君打不过他,想纠缠他,只能花钱买他的草鞋。”

易真咳嗽几声,默然不语。

他慢慢回想孟不觉的长相:乌黑微卷的长发,有些孩子气的鹅蛋脸,眉目浓艳有神,鼻子嘴巴却生得有些钝和柔润,眼波流转间,左眼角下一颗朱砂痣灼灼,当真是未语先笑、虽嗔有情——色若刮骨刀,诚不我欺。

他忽然道:“他耳朵上带着的那个碧玉坠子,也是谢家郎君送的?”

“这……属下不知晓。”

“玉,君子之石,不适合他。我记得库里有一对绿宝石的攒金坠子,还有‘痴’剑、‘明’剑,放着也无甚作用,送他罢。”

——“痴”和“明”是前朝流传下的一对名剑,“痴”长“明”短,据传吹毛断发、滴血不沾,是对极锋锐的神兵。

侍卫道:“殿下对他未免太好了点。”

“是吗?我不过很好奇他的本事。”太子移开眼。“给他准备一身好衣裳。我要去谢家,带着他一起。”

这个三弟出现得蹊跷,孟不觉的态度也黏糊得有些诡异。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他倒要看看是谢家故意,还是孟不觉有鬼,亦或执棋者另有其人。

侍卫道:“殿下放心。属下已转告家令,请之做好安置了。”

易真点点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车仗回到东宫,易真下了车,站在广平门前思索了会,道:“孟郎君住得远么?”

孟郎君住的并不远,走路两刻钟就能到。于是太子挥退扈从,只带了两名侍人,三个人溜溜哒哒,顺着小路往西巷去。

孟不觉正坐在屋顶上,百无聊赖地拈着草叶吹乡野小曲。吹着吹着,眼前忽然一亮,原是玉人似的太子殿下敛袖站在路头,正含笑仰首望着自己。

孟不觉连忙跃下屋顶,跑到易真面前站定:“殿下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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