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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用命换钱,内宦用血洗路,而真正的长生香,不过是书上一缕裹着腥风的残香。
“颇有收获吧?”
季风面见赵统领时,赵统领带着弦外之音,意味深长的停顿后,他说:“当初抢着闹着要去查香案,但是民间又查到了长生香的痕迹。”
“不可能,不是才刚收缴出来二百斤吗?而且还是残次的。”
“查到的不过微量,远远低于跟走私的规模。你查缴后还是颇见成果的。”赵统领问,“但是赃物呢?你全见着了吗?”
“你当众带走了一块。”
赵统领示意人把东西拿上来,正是他带回来的那块香砖。
季风才要争辩,见了香砖里面白花花的银子,登时哑火。
赵统领道:“季风,你‘贪墨’了。”
贪你爷爷奶奶个腿儿的贪墨。
季风急得直接站起来理论:”我那是带香去查验!谁知道里头藏了块银子?他们故意的!他们。。。。。。!”季风反手就把那块银子甩了出去,”就算那些全是银子!三千多两的案子我贪二两?!”
赵统领也不恼,仍是慢条斯理道:“万一实际上查出来的没有二百斤,比如只有一百斤呢?就算一百斤里面全被塞了银子,但是上报的可是二百斤,也就是三千二百两。三千二百两的案子追究起来最后只能查出来一千八百两银子,剩下一千多两的亏空,你说你没拿?“
“我。。。。。。我。。。。。。。”
“是你主动拿了人家的钱,众目睽睽之下。来日案发,你未必能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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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贫院门口。季风倚在外头等,办事的人揣着怀出来,先是在门口寻摸一番,看见季风在风口吹冷风,才忙跑过来,嘴上呼着哈气道:”爷,都办妥了,银子登记在‘风公子’名下了,共二两,准备给院里添作元宵晚上的一顿肉。公子您好人有好报,小的谢谢您。。。。。。“
季风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谢,自己牵着马心事重重的走了。他要去国库看看那些查缴上来的东西。
回来当天他就根据货单圈定了几个铺子。凡是拿着望京港福昌号通关凭证的商队,从踏进王都的那刻起就有人昼夜盯着。
一直蹲哨的人来了消息:交易正常的无迹可寻。
“怎么办?还看吗?”季风思索。他手下四十个人,这些天一个没闲着。
“布匹、瓷器,把这些铺子的人撤了先去歇吧,往后轮班,重点查那些铺子里有哪些跟八方堂夏楼和会仙楼有往来。”
“是。”属下转身就走。
“回来,你知道长生香吗?”
“嗯?”
“没事,走吧。”
“遵命。”
就是这样,走私的东西必须有识货的人接手。长生香是御贡,只在达官显贵的圈子里流通,除了天家所赐,其余的人用都算僭越。所以这东西能流通,有人愿意付高价是其一,有识货的人是其二。
会仙楼一雅间内,季风与一位当红的姑娘饮酒。桌上摆着精致的酒菜,空气中弥漫着香气。
“闻着不像寻常的鹅梨帐中香。是你们楼特调的,还是哪家香铺的手笔?我想置办些放在书房。”
“这我们哪知道呀,采买的事儿,可不是我们能过问的。官人喜欢带些走便是。”琉璃以袖掩口,眼波微转,微微倾身,压低嗓音,“不过官人您可别外传,寻常客人都是自己问鸨母买的。这香好,我们一个月也就能点上两三回。”
季风顺势靠近,似是不经意间嗅到琉璃袖间,笑道:“香气袭人,不全是熏香之功。姑娘帕子上的余韵,都非凡品。”
“官人真会说话。“琉璃娇笑,她语气忽转惋惜:“唉,只是我那点存货,眼看就要见底了——”
空气静了三秒,季风指尖轻扣桌面,接口道:“哦?这有什么担心的,一月才点上两三次的香,能有多贵?”
琉璃眼睛一亮,伸出一根手指:“十二两——”
“一会儿就让他们送来。”
“多谢官人!官人爱香,奴家还有许多其他宝贝呢,有不少好玩意儿呢……”她起身端出琳琅满目的香盒、香囊。
多是市面可见的上等货,或有客人附庸风雅所赠,与他想找的截然不同。季风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拿起一个拇指大小的琉璃瓶把玩。
“那是司蛮姐姐赠予我的。名字可好听了,名为长安乐。异常难得,空瓶子我都不舍得扔呢。”琉璃忙道,她从季风手中拿过瓶子,坐在季风旁边,将瓶口打开,才奉于季风鼻底,季风就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丝微妙的熟悉的气息。手拿着琉璃的手再一闻,心中更加起疑。
“是、好闻的吧?”琉璃干巴巴道。
“长安乐?好名字。”他递还瓶子,靠在榻上:“你们女儿家心思巧,这些香都选得极好。可还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下次我来,或许能为你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