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第1页)
第二天天蒙蒙亮,容瓍便起床准备好吃食和暖袄,二月的京城甚冷。
纵然容瓍自以为已经很早了,然而廊上已有穿戴整齐匆匆往外走以及互相预祝成功的考生。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很难不紧张。容瓍不自觉旋转着手上的文具袋。
出门即依次遇到两位相识,互相作揖。
“容兄。”
“赵兄。”
“北林兄。”
“雨蒙兄。”
考场门口考生们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有几位身着官家衣服的人在最前面把关,以确保是考生本人进场且未带任何作弊物品,一经发现,永失去科举资格。
几乎无人敢违抗规则,但就是偏偏有几个胆大的,被搜身发现头发里,鞋垫里甚至舌根下都藏着小抄,立马被衙役扭送衙门使其罪行记录在案。
“怎么感觉有些紧张。”赵乔松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咽了咽口水。
“赵兄不必担心,以赵兄之才,不出意外必得贡士。”
“借你吉言。”赵乔松听了这话后显然心情大好。
寒风有些萧瑟,将容瓍的脸拍打得铁青。她吸了吸鼻子,将手往袖子更深处深了深。
“北林兄怕冷?”张栖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容瓍只无奈笑道:“是,我这身子骨打小就弱。”
“苕苕每天督促容兄练功,都是容兄偷懒才身体不好的。”赵乔松插嘴。
“苕苕是?”
“我师傅,张苕苕。赵乔松,别总喊我师傅大名,尊卑都不分了?”容瓍故作生气。
“好好好,张姨张姨。”赵乔松嘴上认怂心底却不服气得很。
容瓍是知道赵乔松喜欢她师傅的,但她师傅早就有了心上人,赵乔松终究是无用功,作为朋友,还是适当提醒一下免得越陷越深。
张栖迟从包里掏出一双漏指暖手套递给容瓍:“此物我本来是备不时之需的,但今天的天气对我来说不算冷,暂时用不到它,北林兄拿去用好了。”
“这……”容瓍有些迟疑。
“北林兄难道是怕我在里面藏小抄故意嫁祸于你?”张栖迟打趣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雨蒙兄。”
容瓍接过手套,毛软绒绒的戴在手上很舒服,冷气瞬间就被隔绝,手心手掌开始发热,连带着四肢似乎也开始不那么凉了。
多亏了张栖迟的雪中送炭,容瓍才能这么顺利地在规定的时间内答完所有的考卷。没有保暖手套的话,容瓍虽然也能答完题,但字是绝对写不了那么漂亮的。
科举科举,考的不仅是内容,还有字。
俗话说字如其人,考官批卷更喜欢字写得漂亮的。
之前一次殿试,状元和榜眼迟迟难定,两张卷子的策论水平不相上下,最后皇上和各位官员经过商议,选择了字好看的那份答卷。
往往细节决定成败。
三场终于考完了,年轻的考生像是疯了似的笑着冲了出去,年纪较大的或者本身就沉稳的不紧不慢地跟着官府的指引走出考场。
“北林兄。”张栖迟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的容瓍,快步与她并肩,“考得如何?”
“还行,我还要谢谢雨蒙兄的手套,不然我可就惨喽。”容瓍打趣道。
“看来北林兄对此次考试胸有成竹啊。”
“雨蒙兄不也是吗?”
两人心照不宣大笑。
只有赵乔松出来的时候苦哈哈垂头丧气的:“我觉得我是没希望了。”
“别,结果出来前万不可妄下定论,说不定赵兄就是那文曲星下凡。”
赵乔松被容瓍这番好似安慰的话整得更难过了:“容兄你就别打趣我了。”
“对了,还你的手套。”说着,容瓍便欲将其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