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第3页)
“我没事的,医生说只要每天挂两瓶水然后三天后复查,回去观察也行。”我随口说。
住医院没有自由,虽然是单人病房,仍有一股不太好的气味,如果是前几天的我,肯定大早上收拾东西跑路回去,可一想到回家就得面对喻舟晚,我宁愿在医院干躺着。
“去南港的话,要坐两个小时飞机?”和她面对面坐着实在尴尬,况且对方还主动来关心慰问,我随便找点话题和她聊聊天。
“嗯,两个小时差不多。”
石云雅今天好像对我很有耐心,我又喝了口甜粥。
“去做什么?”
“唉,还是之前那个事,你都听见了,客户那边对资金链和供货不满意,我们只能去当面洽谈赔礼道歉。”
我不理解石云雅出于什么想法要和我说这些,我连她具体的职位和工作内容都不知道。
总不能帮着她骂喻瀚洋蠢货吧?
虽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好吃吗?”她问我。
我点头,昨天难受到一天没吃什么饭,早上醒来饿到嘴里又苦又涩,就算是清粥小菜吃着也是可口的。
“晚晚给我推荐的,她说这家店做的很好吃,”石云雅看了眼手机,“啊对,今天周六,我打电话问晚晚去画画了没,我让她过来陪你。”
我正嚼着茶叶蛋,不小心咬在舌头上,疼得一激灵,差点被蛋黄碎呛到。
“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应付。”
石云雅瞥了眼我手臂上回了小半管血的留置针管。
“真的吗?”她将信将疑地问,“医院挺闷的,找个人说说话也好。”
值班护士敲门进来例行早上的输液,看到我胳膊上的肿块,勒令我再不要随便乱动,必须把手放平。
“我能出院吗?”我问护士姐姐。
她从小推车里抽出温度计,“三十七度六,还没退烧,”说着又在我左手手背上重新扎了一针,“等挂完消炎的再看看,最早也得明天。”
我老实巴交地躺好。
“而且你拿着吊瓶如果下来走动,拿东西或者上厕所,都不方便。”手机屏幕闪烁着来电界面,“我打的车到了,先走了,待会我让你晚晚姐过来。”
遥控器被放在电视柜顶,我提着吊瓶下床,换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频道,踩着鞋子慢吞吞地下楼找充电宝给手机续命。
住院部死气沉沉,到处是神色疲惫的家属和躯体弥漫着药水味的病人,下楼才发现医院居然这么嘈杂,才早上九点不到,走廊里长椅上人挤人。
我看到有好几个小孩进电梯手里抓着一模一样的零食包装袋,于是我走出了轿厢,吃力地拎着吊瓶绕过候诊的人,走到转角的诊室,在一群家长和大哭大闹的孩子后面排队,如愿以偿地从贩卖机里买到几颗水果棒棒糖和玉米脆片。
我把充电宝揣在口袋里上楼,在转角和一个莽撞的中年男人撞了个满怀,玉米脆片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手背一阵剧痛,输液管里立刻漫上来细细的殷红色。
对方看都不看一眼,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独自窝火,吃力地蹲下来捡起零食袋子夹在腋下,费劲地去护士站重新扎针。
我左手手背肿了一大块,护士帮忙提着吊瓶领我回病房。
来回折腾,原本可口的玉米脆片在病房门口又摔了一次,摸上去差不多成了齑粉。
“病人出去的话家属帮忙怎么不帮忙拎着吊瓶?”护士见到站在陪床前面的人,二话没说先数落一通,麻利地将吊瓶挂好,再三嘱咐我不要再乱动,给自己白白增加皮肉之苦。
我从口袋里摸出充电宝,费力地接上,用左手食指不停地划拉屏幕,假装无视站在离我不到一米远的喻舟晚。
“你没去画室吗?”
我费力地咬开玉米脆片,碎末从袋子里喷出来,撒得被子上到处都是,不得不忍着被注视的尴尬起床掸被子。
“要准备考试,所以后面都不想去了。”
喻舟晚站在旁边看我手忙脚乱地收拾,丝毫没有前来帮忙的意思。
我抹掉床单上硌手的碎粉重新躺回去,她又慢悠悠地坐回旁边的陪床上,弯腰捡起地上的糖。
左手肿得没那么明显了,但疼痛加倍,牵动整个手部的肌肉,连拆个塑料糖纸都困难。
我盯着喻舟晚,她接过棒棒糖,三下五除二剥好,然后把糖块放在我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