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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勒歌font colorred番外font(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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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她在心里,再次轻声回答。

原来成长真的可以在一夜之间。

她褪去了草原少女的红裳,换上了异族宫廷的华服,为了父亲拼死守护的土地与人民,踏上了远嫁的路,离开了生她养她的故乡,离开了敕勒川的风,阴山的月。

应国的皇帝似乎对这位带有异域风情的女子颇为着迷。但他喜欢的,是看她跳萨朗舞,是看她穿上华服供他赏玩。宫人们都说,皇上极为宠爱这位新妃。可秋不知道,也不在乎,甚至每一次所谓的恩宠都让她从心底感到厌恶与窒息。

她将恨意深深埋藏,唯有抬头望见那片与故乡相连的蔚蓝天空,或是夜晚那一轮同样照耀过草原的明月时,才能汲取到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她贪婪的靠着回忆里残存的阳光雨露,苟活于世。

只要部落安宁,她什么都可以忍受。秋清楚地知道,那个有帕帕守护,可以纵情驰骋的少女,已经死在了日麦节那个流血的夜晚。

直到,一个孩子的出现,一个不被母亲期待的孩子。不知从何时起,宫中开始流传恶毒的窃窃私语,质疑着皇子的血脉。

当皇帝最终龙颜大怒,却只是将她打入冷宫,并未迁怒她的部落时,秋的心中,竟第一次涌起了近乎疯狂的喜悦——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然而,目光触及那个襁褓中,只有婴儿大小的孩子时,她迟疑了。他那么小,那么软,一双眼睛如黑曜石般纯粹明亮,不染一丝尘埃,像天山顶上最纯净的雪莲。

她叹了口气,最终心软了。“再等等,”她对自己说,“把他养得再大一点,等到他能自己吃饭,自己走路,我再回家。”

时光悄然流逝。那一年,李蛰五岁了。他不知从哪儿偷偷拿来一块有些干硬的糕点,宝贝似的捧在手心,想给总是郁郁寡欢的母亲一个惊喜。

他推开那扇冷宫吱呀作响的门,看到的却是榻上母亲苍白如纸的侧脸,以及从她纤细手腕处不断流淌下来的,刺目的鲜红,蜿蜒在地上,像一条绝望的河。

秋的气息已十分微弱,看到跌跌撞撞跑进来的孩子,她涣散的目光凝聚起最后一点温柔。

“蛰儿…”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母亲…要回家了。”

“那里有辽阔的草原,有尔玛月亮,有屋顶的白石,有奔跑的马儿,有成群的羊…还有…帕帕…”

巨大的愧疚和一丝解脱交织在她眼中,她努力弯起嘴角,想给他最后一个笑容:

“对不起啊…蛰儿…”

“母亲…终于…又能为自己…活一次了。”

“秋很开心。”

……

那夜之后,那清澈的眼波中,没有少女的秋波动人,有的只剩辽阔荒漠里的杂草丛生。

她本该披星戴月,本该纵马驰骋,本该潇洒一生。

沃野尽染春,敕勒歌永存

庇佑丰饶之地

日暮渐至霞光摇曳山影切割天际泛红

与最后一阵风共舞

与亘古不变的草原共生

——游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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