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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子(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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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沈策向前逼近一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为什么不与我相认?白瑾,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

白瑾或者说,顶着“默言”身份的他,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垂下眼睫,避开了沈策那仿佛要将他灼穿的目光,声音干涩:“沈将军,你当真认错人了。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

“相似?!”沈策猛地打断他,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白瑾蹙起了眉,“白瑾!看着我!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会在匈奴的地盘,和那个且莫车混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他后面的话哽在喉头,是“找了你多久”,还是“以为你死了心有多痛”,终究没能说出口,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眼底无法掩饰的痛苦与质问。

两人正在拉扯间,院内一间厢房的窗户忽然被轻轻推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一道身影有些迷茫地探出头来,月光洒在他脸上——那是一张与当今在北境军营的景亲王慕容景,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沈策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脱口而出:“慕容景?!”

然而,下一刻他就察觉到了不对。眼前这人,虽然容貌极度相似,但眼神却纯净懵懂得如同稚子,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和茫然,与慕容景那双深沉难测、隐含威仪的眼眸截然不同。他歪着头看着沈策和白瑾,好奇地问:“白哥哥,你们在吵架吗?”

这语调,这神情,绝非慕容景!

沈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白瑾,语气充满了惊疑和难以置信:“不……你不是北境行军大总管!你到底是谁?!”他转而死死盯住白瑾,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白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白瑾看着眼前这一幕,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他看了一眼那窗边懵懂的青年,又迎上沈策那执拗而痛苦的目光,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进去说吧。”他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疲惫,转身推开了院门。

屋内陈设简单,烛火摇曳。白瑾示意那与慕容景容貌相同的青年先去休息,青年乖巧地点点头,好奇地看了沈策一眼,便回了内室。

厅内只剩下沈策与白瑾二人,空气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白瑾走到桌边,背对着沈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沧桑与冰冷:“当年我坠崖,并未身亡。命大,被一位隐居在山谷的婆婆救起。她……曾是宫里的老人。”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却深不见底地看着沈策:“在她那里,我遇到了‘他’。”他指了指内室的方向,“也从他口中,以及婆婆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拼凑出了一些……被刻意掩埋的宫廷秘辛。”

“你知道为何当今陛下,从不喜慕容景,甚至在他出生时便欲置其于死地吗?”白瑾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讽,“不仅仅因为他母亲身份低微。更因为……他出生时,并非独自一人。”

沈策心头猛地一跳,一个荒谬而惊人的猜想浮上心头。

白瑾一字一顿,如同冰珠落玉盘:“当年那个宫女产下的,是一对双生子。钦天监观星象后,断言双龙出世,国运相冲,乃大不祥之兆。依祖制,两个……都留不得。”

纵然有所猜测,亲耳听到这皇室秘闻,沈策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奉命行事的宫人终究心软了,”白瑾继续道,语气听不出情绪,“她偷偷带着两个婴孩逃出了宫。后来……或许是命运弄人,又或许是有人刻意为之,他们的生母历尽千辛万苦只找到了其中一个,百般哀求,上面的人或许是念及一丝血脉,又或是觉得一个婴孩掀不起风浪,最终……只默许留下了这一个。”

“而另一个,”白瑾的目光投向内室,“则被那心软的宫人带着,隐姓埋名,辗转流落,最终……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他自幼心智受损,记忆不全,但那张脸,却是与北境军营里那位景亲王,同源而生的铁证。”

沈策怔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双生子!不祥之兆!一个成了在朝堂与北境挣扎求存的亲王,另一个却成了心智不全、隐匿市井的可怜人!这巨大的反差和背后隐藏的残酷真相,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他看向白瑾,声音干涩:“所以……你假死脱身,隐匿在匈奴,就是为了……保护他?”他指向内室。

白瑾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大多都已经不在了。沈策,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屋内烛火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扭曲在墙壁上。沉重的秘密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沈策心头,也彻底改变了他在看向内室那道懵懂身影时的心情。所有的愤怒、质问,在这一刻,都被这惊天的隐秘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和复杂情绪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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