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第2页）

这人不是沈策又是谁。

“谢世子年轻，初次挂帅，陛下与太后甚为挂心。”崔浩然声音放缓，却带着更重的分量，“故特擢升骁骑尉沈策为副将，随军参赞军务，助你一臂之力。”他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地看向沈策，“沈将军也堪称后起之秀，相信有他在，谢爱卿此行定能如履平地，逢凶化险。”

“谢世子年轻，初次领兵，若有任何难处，或军情有变，切记及时奏报朝廷，自有本太尉与诸位同僚为你筹谋决断，切勿……年轻气盛，独断专行啊。”

谢临渊抬起头，迎上崔浩然视线：“太尉教诲，临渊铭记于心。

“如此甚好！时辰已到，莫误了吉时。谢将军，请上路吧！”

他翻身上马，沈策也随即上马，一行队伍启航。

连日行军，暗夜将至，大军择地扎营。夜风中，篝火明灭不定。

谢临渊坐在主帐附近的火堆旁，擦拭着佩剑。沈策拿着水囊走过来，很自然地坐在他对面，递过水囊：“谢将军，喝口水？”

谢临渊动作未停，淡淡道：“多谢，不渴。”

沈策也不勉强，自己灌了一口，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随意：“你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

谢临渊一顿，心头猛地一跳——难道他也重生了？他抬眼看向沈策，火光在那张英挺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脸上投下阴影。

火烤的啪啪的，没有虫鸣鸟叫。

沈策似乎没看到他的细微反应，自顾自继续说下去，带着点追忆的口吻：“很多年前了，在北境战场上，那时你还小，跟着老侯爷。我那时也是个半大孩子，跟着我爹在军中历练，远远见过你一次。没想到如今竟成了同袍。”

谢临渊心下稍安，但警惕未减，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沈策忽然笑了笑，转头看向谢临渊，目光在火光下显得有些锐利：“谢将军，看来你对我敌意不小啊。”他语气轻松，却直指核心。

谢临渊抬眼，与他对视，语气平静无波：“沈副将多心了。你我同为朝廷效力，何来敌意？”

“是吗？”沈策在他身边躺下，往后靠了靠，双臂枕在脑后，望着星空，“你放心，我跟那些只知道勾心斗角、损公肥私的老家伙不一样。我沈策行事，只问对错，只求痛快。这趟北境之行，凶险万分，我既来了，就是想真刀真枪跟匈奴干一场，保住这片疆土。至于其他的……”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谢临渊一眼，“只要不碍着打胜仗，不坑害弟兄们，我懒得管，也没兴趣给人当枪使。”

这番话出乎谢临渊的意料。他仔细审视着沈策，试图分辨这番话里有几分真意。是故作姿态降低他的戒心，还是另有所图？抑或……这沈策，当真是个异类？

“沈副将快人快语。”谢临渊最终只是淡淡回应，并未轻易接茬，“时辰不早，明日还要赶路，沈副将也早些休息吧。”

沈策也不纠缠，利落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将军说的是。末将告退。”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咧嘴一笑，那笑容在火光下竟有几分少年般的张扬，“对了谢将军，北境风沙大，刀子利，咱们……拭目以待。”

谢临渊看着他的背影，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剑刃。这个沈策，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是敌是友，或许真的要在真正的血与火中，才能见分晓。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