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第2页)
谁敢娶这种女人?
怕不是下一秒就要被她用鞭子抽死了。
“我、”宋临安结结巴巴道:“我、一路上有些无聊,请了侍女作陪……”
他有些着急地指了指静默在一旁不说话的小厮相月:“我什么都没做,周边的人可以为我作证!”
相月被自家公子指住,瑟瑟发抖地点点头:“王女殿下饶命,我家公子真的什么都没做,他还是清白的。”
宋临安又羞又气,相月怎么能真把他当成女子来说?便立刻低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相月却不回他,跪伏在地,语气认真中带着颤意:“丞相大人管教极严,我们家二爷从来不在外面留宿过夜,近身伺候的也是小厮童子,二爷房中干干净净,王女殿下大可放心!”
“二爷让歌姬进婚车,也是因为路途遥远,再加上二爷年纪还小,心性不定,这才犯了忌讳,是小的没有看管好二爷,王女殿下要罚就罚小的吧!”
相月一番话把宋临安摘了个干净,又把宋临安的老底翻了一遍,声音又大,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些大雍人的眼里立刻露出了别样的神情。
这宋小公子自诩大雍第一纨绔,常年流连各大宴会和秦楼楚馆中,不料却是实打实是个童子鸡!他的贴身小厮约莫不会撒谎,而见宋临安那涨红了脸的模样,想必也是真的了。
宋临安在众人面前丢了个大脸,神色愤愤,刚想说什么,却被相月死死拽住袖子。
桑兰哦了一声,看向相月:“年纪小?你家公子已满十八,还算年纪小么?”
相月额间冷汗涔涔,几乎要趴在地上了:“回王女殿下,算、算的,大雍男子二十才束冠,二爷还差两年呢。”
桑兰看向宋临安的头顶,那里果然没有像她以前见过的大雍人那样戴着精致的头冠,而是用簪子在后脑挽了发髻,剩余的鸦青长发全都铺在脑后。
不过这些都不是桑兰所关心的事情。
她抬起持鞭子的右手,身后跟着的耶律岐立刻下马,看也不看地越过宋临安和相月,把躲在马车内瑟瑟发抖的歌女带了出来。
歌女长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头上簪花,是时下大雍人喜欢的柔弱长相。
耶律岐没什么好脸色地推开宋临安,然后带着歌女下了马车。
“你是大雍人?”桑兰问歌女,视线从她楚楚可怜的脸上滑落,然后看向歌女脖子间稍微裸露出来的一点肌肤,歌女衣裳整齐干净,不像是做了什么的样子。
歌女抱着琵琶畏畏缩缩地点头,压根不敢看传闻中的朔北王女。她内心害怕极了,感觉自己小命难保,毕竟她是从‘和亲公主’的婚车里出来的女子。
而‘和亲公主’又是个男人。
桑兰瞥了她一眼:“好模好样的女子,做什么要轻贱自己?”
“送她回去。”
桑兰冷淡地朝耶律岐道,然后看也不看宋临安和相月,以及面色愕然的歌女,骑马转身离去,“三哥在哪,我去看看他。”
耶律岐领着不断抹眼泪的歌女脱离了和亲队伍,熟门熟路地找到靠近大雍的一座边境小城,把歌女放在城门外,又从兜里掏出几块碎金塞进歌女的手中,低声道:“走吧,以后不要再做这种生意了,这点金子够你傍身了。”
他也不管歌女心中作何感想,骑上马就想离开,却被步履匆匆的歌女拦住了去路。
“大人这是何意……”歌女颤巍巍地开口,仰视着这个异族人:“王女殿下不杀我么?”
“殿下从不杀女子。”耶律岐面无表情道,心里有些烦闷,他想快点回到桑兰身边,因此语气有些生硬:“你应该自尊自爱一点,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他从跟在殿下身边起,就帮殿下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但很多被救下来的风尘女子都会拿着殿下的碎金子又去做回原本的勾当,这样的结果他都习惯了,便对拦路的歌女也生不起什么好感来。
他觉得殿下就是在做无用功,平白无故浪费那些金子。
歌女泪眼莹莹地朝耶律岐行了个跪拜大礼,语气哽咽道:“多谢王女殿下!殿下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回应她的是马蹄溅起的滚滚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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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队伍。
桑兰坐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中间,头也不抬地擦着手中的乌金鞭子,语气森冷:“不见了?”
她眼皮一撩,看向面前汇报的侍从,缓缓问道:“王兄那么大一个人,竟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侍从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声音发颤:“三殿下昨日还在队伍里,今早就、就没有踪影了。”
桑兰没有说话,把乌金鞭子啪地一下扔在地上,那侍从抖着手去捡起鞭子,随后以跪着后退的方式退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