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婚(第1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接下来的几天,宋临安一直都在府里没有作妖,安静地就像府里没有他这么个人一样。

桑兰觉得耳边清净了许多,一连好几日都在兵营和王帐两边跑,压根没有马上成婚的紧张感。

全王府上下唯一紧张的就只有宋临安和相月两人。

在大婚的前一天,宋临安在阿茹手里拿到了他父亲的回信,看完信之后的宋临安在窗边枯坐了一个下午。

相月守在一旁急的不行,想劝又不敢劝,眼睁睁看着宋临安把宋相的那封信烧了个干净,然后带着他和前来接人的大雍官员们回到了驿站中。

这群大雍官员们一直被安排在驿站里,并且有和朔士兵全天看管,他们想走走不了,心里早就在期待赶紧让宋临安和桑兰完婚,好让他们回大雍去。

所以当宋临安回到驿站的时候,就看到那群来自皇宫的宦官们个个老泪纵横,躬着身亲切地唤他“王妃殿下”。

宋临安被这个称呼雷得浑身发麻,一言不发地回到给他准备的房间。

房门推开就是刺眼的红色,虽然他早在踏上婚车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等到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宋临安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从大雍到和朔王庭,一路上走了快两个月,到了和朔王庭之后,他又被桑兰直接接到了府里,两人相处的这七八天里,他对桑兰虽然有所改观,有时候也会沉迷在桑兰那股独特的气质当中,但等他清醒之后,又会在心里唾弃自己。

真是鬼迷心窍了。

他和桑兰能有什么结果呢?

无非是桑兰利用他的身份去接触宋家,等到他没有利用价值之后,父兄不会管他,桑兰那样冷漠的女人会管他吗?

宋临安想不到,也不敢想。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宋临安就被前来为他梳妆的侍女们从床上抓了起来,侍女们用脂粉遮住了他有些乌青的眼圈,又在他略带苍白的嘴唇上抹上了鲜红的口脂。

繁重无比的头冠戴在他的脑袋上,脖子上挂着玛瑙珍珠串成的珠链,手腕上也戴着金饰,他像个真正的新嫁娘一样被打扮整齐,由侍女们牵着出了驿站的房门。

门外已然天光大亮,宋临安抬脚出门的那一刹那,被刺眼的太阳照得有些睁不开眼,睫毛眨了眨,渗出一点莹润的水光。

后面的流程他像一尊精美的木偶雕像一般,被众人簇拥着上了婚车,桑兰高挑笔挺的身影在前方不远处,只露出一个猩红色的背影。

道路两旁都是围观的和朔百姓,说着他听不懂的和朔话,比划着他看不懂的和朔手势,眼里露出的惊讶、好奇、鄙夷等等目光围绕着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孤零零的宋临安包裹了进去。

不该是这样的。

宋临安浑浑噩噩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他不应该坐在婚车里,嘴唇上抹了可笑的口脂,头上戴着女子的头冠。他应该骑着高头骏马走在最前面,穿着大雍的婚服,身后的婚车里坐着的也是大雍的新娘。

可他一想到这里,脑海里就不自觉闪回灯下抹泪的桑兰,站在夕阳里的桑兰,站在月光下用那双绿眼睛凝视他的桑兰。

宋临安轻轻地眨了眨眼睛,一滴很小很小的水珠从他卷翘的睫毛上滚落下来,摔进大红色的地毯里瞬间消失不见。

王女大婚,整个王庭都在狂欢,就连许久不露面的草原王都从王帐里钻了出来,搂着两名美艳的宠妃出席了桑兰的婚宴。

婚宴一直持续到傍晚,新娘早早就被送到了婚帐里,桑兰因为平日里作风凌厉的缘故,在婚宴上并没有很多人敢向她灌酒,但她还是陪草原王和巴图尔等王室宗亲喝了许多,以至于她走回婚帐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

婚帐门口守着阿茹和阿月,看见她被侍女搀扶着走过来,阿茹连忙上前扶起桑兰,阿月则是撩开帐帘,等着桑兰进去。

婚帐里面静悄悄,高大的鎏金烛架上面燃着红烛,跳动的火光在帐篷里摇曳,和宋临安的心跳逐渐融为了一体。

和朔的新娘不需要蒙盖头,也没有大雍那些繁多的仪式,因此在桑兰进了婚帐之后,侍女们并没有跟进来,整个偌大的婚帐里就只有呆坐在床榻上的宋临安,和缓缓走近的桑兰。

地上被铺了厚实的红毯,桑兰走起路来只觉得脚底软绵绵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喝多了的缘故。

她走到床边,扫了眼呆怔的宋临安,眉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桑兰问道:“你会吗?”

宋临安一怔,抬眼无声地看她,眼里露出震惊和茫然的神色。

“给我拆头发,你会吗?”桑兰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她今天打扮得格外隆重,长发被挽成了复杂的发髻,上面缀着的宝石玛瑙数不胜数,在烛火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她额间的抹额和耳环上都镶嵌着碧绿的翡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宋临安感觉自己好像看到桑兰的脸上长出了许多双绿眼睛,这个无端的联想他打了个寒噤,脑子清醒了几分。

见他久久不说话,桑兰便没有理他,唤了阿茹和阿月进来。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