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大楼的胃(第2页)
“奖金?”
“嗯,她说上个月帮了公司一个大忙,领导额外给了奖励。具体啥忙她没说,我们也没好多问。”
“帮了公司一个大忙”、“额外奖励”——这两个词像小小的钩子,挂住了王哲和秦澈的神经。
一个保洁员,能帮公司什么大忙,值得发放不公开的“额外奖励”?
王哲立刻通过内部渠道,查询了物业公司的财务记录。结果显示,上个月确实向钱桂芬支付了一份标注为“特殊贡献”的奖金。
两人对视一眼,默然许久……
与此同时,秦澈再次来到了那个熟悉的美宜佳,趁着早晨买豆浆的工夫,与售货员攀谈起来。
“姐,早上好。”
秦澈递过钱,状似随意地提起:“对了,上次跟你聊起的三楼那事儿,我后来好像看到警察又来找过钱阿姨问话呢,她没事吧?看着挺老实一个人。”
售货员一边找零,一边叹了口气:“唉,桂芬姐是真不容易。儿子没了之后,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警察找她,估计也就是问问楼道卫生的事儿。她这人,胆子小得很,上次公司让她去清理一个堵死的管道,她看到一只死老鼠都吓得半天缓不过神来,能干啥坏事?”
“清理管道?”秦澈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物业还让她干这种活啊?”
“可不是嘛!就上个月的事儿,说是哪户下水道堵得特别厉害,维修工一时抽不开身,就让她先去帮忙看看。好像就是……唉,几楼来着,反正不是她平常负责的楼层。”
售货员回忆道,“回来之后她还嘀咕,说里面好像有什么硬东西,掏了半天,后来是公司派了专人去弄的,还说她表现好,给了点奖励让她别声张。”
线索开始指向一个更清晰的图景:钱桂芬,一个因丧子而精神恍惚、渴望得到认可和些许额外收入的可怜人,可能被其所在的、本身就有问题的物业公司利用了。
他们诱使她利用职务之便,在某个深夜,为真正处理尸骸的人打开了某个管道井、设备间或者空置房的门,甚至只是让她进行了初步的、不引起怀疑的探查。她或许以为自己只是在协助清理一个棘手的堵塞,却无意中成为罪恶的“开门人”。
“她应该不是凶手,甚至不是知情者。”王哲对秦澈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只是一把被坏人利用的、不自知的钥匙。”
秦澈看着掌心那行仿佛黯淡了几分的血字,轻声道:“我猜到得比你早。”
“但我们现在需要证明这一点,”王哲沉吟道,“而且,要找到利用她的那只手。”他调出一份通讯记录,“我查了钱桂芬近期的通话和短信,很干净。但有一个加密网络通话记录,时间在沈恪言失踪前一天晚上,持续了三分半钟。信号源经过多次跳转,最终定位在城东的一个公共网络节点。”
“有人在和她秘密联系,对方很谨慎。”王哲指着那个号码,“而且,她最近的经济状况有不明来源的改善。所谓的‘帮忙’和‘奖金’,很可能与沈恪言的失踪有关。”
线索开始收束。那个沉默寡言、承受着丧子之痛的保洁员,她的形象不再仅仅是“老实可怜”,其背后似乎隐藏着被收买、被利用,或是主动参与的秘密。她熟悉整栋楼的每一个角落,拥有所有公共区域的钥匙,并且,她有一个需要额外收入,且不愿为人所知的动机。
“看来,我们找对方向了。”秦澈轻声说,掌心的血字仿佛也随之轻轻悸动,“她的‘帮忙’,或许就是为某个真正的凶手,提供了那扇‘看不见的门’。”
有了这些铺垫,夜间探查的目标变得更加明确——不仅要寻找物理证据,更要验证钱阿姨在这张犯罪之网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走吧,”王哲启动汽车,眼神锐利如刀,“是时候去亲自看看,她到底‘帮’了一个什么样的忙。”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正式的传唤,而是带着秦澈收集到的“闲言碎语”和技术科刚刚恢复的部分被删除的监控日志,直接堵在了赵魁的办公室。
……
“安居物业”的办公室内,气氛压抑。
经理赵魁坐在王哲对面,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与之前表现出的市侩精明判若两人。他试图保持镇定,挤出一丝职业性的笑容:
“王警官,该提供的监控我们不是都配合了吗?今天这是……”
王哲没有跟他绕圈子,直接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那并非什么正式报告,而是秦澈从老人口中获取的、关于“奖金”和“新外套”的证词摘要,旁边附着一张技术科恢复的、显示在案发当晚某个时段七栋部分公共区域监控“信号中断”的记录截图。
“赵经理,”王哲的声音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