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露(第1页)
“我只是,想来上柱香。”严逴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可一听这话,沈筠更气了,张嘴就想骂,结果刚吐出一个字,那人的另一只手隔着毛茸茸的斗篷,径直塞进了她嘴里,掌根扣在下颚,把余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莫耽搁了,冠先。”他又劝了一句。
耳朵里是严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沈筠含混不清的骂起来
顿时,堵着嘴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压在舌根上,激得她想吐,口中也不受控制的分泌出口水,把斗篷里的绒毛浸的湿哒哒的。
为什么不把她也一起打晕算了!
沈筠涨红了脸,又不管不顾的愤力扑腾起来,可不管她怎么使劲折腾,身后那人都小山似的都纹丝不动,也再没有说过话。
不知过了多久,沈筠听见严逴似乎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紧接着,身上的重量骤然一轻,她立刻蹦起来扯掉了身上的斗篷,可门外脚步声已经走远,灵堂里只剩下忽扇作响的房门。
冷风刮进来,沈筠狠狠打了个寒噤,好像骨髓都要被冻起来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扑腾了一身汗,于是把斗篷捡起来裹上。
余光里霜白还倒在地上,沈筠想叫她起来,刚伸出手,就看见香坛里三根刚燃起的新香,伸出的手便又收了回去。
她想了想,把斗篷盖在霜白身上,慢吞吞的站起身,走向躺在灵床的沈笈。
沈笈上了妆,像是睡着了,肩膀隔着衣服透出尖锐的弧度。
看着看着,沈筠突然发现她好像瘦了许多。
于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薄薄的肩臂,皮包骨头似的。
沈笈是什么时候瘦成这样的?
沈筠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只记得沈笈出嫁前一晚,她抱着沈笈不肯松手,怀里的身体温热柔软。
于是她爬到灵床上,扒着沈笈的手臂想要叫沈笈再抱抱她。
可是没了气息的人早已经僵的动不了,她只好侧着身子躺在一边,伸手抱住了沈笈。
真冷啊。
沈筠觉得自己在抱着一大块冰。
她闭上眼睛,慢慢的想着从前。
恍惚间竟然觉得怀里的沈笈莫名暖和了起来。
许久。
屋外隐隐传来人声,沈筠睁开眼,看见昨夜下的新雪又在地上盖了一层。
晨起的阳光照在上面,亮莹莹的。
沈筠从灵床上爬下来,理平沈笈衣服上的褶皱。
而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许是这一连几天冻得太狠了,沈筠倒下之后几乎连药都送不进去。
刚能睁开眼,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说沈筎跳湖了。
“她没事跳什么湖?”沈筠从霜白手里接过汤药,一口气闷下去,苦得直翻白眼。
可下一瞬,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捉住霜白的手腕:“她的婚事,是不是有什么变数?”
“天皇贵胄之所,怎么比不上那毛头小子?”沈敬程坐在沈筎的房间,端着茶水,眼中闪着精光,而后话锋一转,又道出了真心话:“他孙家早些年还算富庶,如今都败落到哪里去了,厚着脸皮攀上来,不就是指望我们家接济?”
沈筎窝在床榻里,一声不吭,她记得同样的事情,沈笈之前也考虑到了。
——到底是殷实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吃穿用度想来也不会亏待了你,又和家里有交情,等你嫁过去,生意场上的往来必定是要更多的,你在那边,腰杆也硬,定不会叫人为难。
那时候沈笈整个人笼在昏黄的灯烛里,目光含笑,显得格外温柔。
再看沈敬程…
沈筎越想,心里越冷,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沈敬程自讨了个没趣,但又不好在这时候教训沈筎,在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之后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