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渐红的许瑾欢(第1页)
漫天都是墨蓝色的云朵,斑驳地填充在天空中。
皎洁的月色,撒在地上,四人正骑马在路上奔驰。
小侯爷一骑绝尘,唯有那张扬的红色发带,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来回摆动。
纪鹞带着杜予落,与许瑾欢,并驾而行。
她挥着马鞭,笑道,"许大人,在下先行一步。"
马儿嘶鸣一声,瞬间加快,如闪电一般。
微风拂过,她那紧绷已久的背脊。
待天边镀上一层彩带,月亮暗淡下去之时,纪鹞一行人,总算是到了西州刺史府前。
朱漆大门前,两尊玄色巨狮石雕,狮眸凌厉,俾睨众生。
四人随着仆人踏入府内,迎面而来的是,一片广阔的前庭。
他们脚踩在墨玉石板路上,沿途披甲持戟的卫士,纹丝不动,宛如雕塑,胸前刻着猛狮,这是弘野尚氏的私兵标志。
道路尽头,才是巍峨的主殿,殿宇的飞檐如雄鹰展翅,俯冲而下。
纪鹞愕然发觉,主殿前的台阶竟设九级,居中陛石上雕刻的是踏浪兴风的蛟龙。
他们进入偌大的厅堂,地上铺着完整的玄色地毯,吞没了他们行走时的脚步声,只余下自己的心跳声,仿若擂擂鼓声。
纪鹞向幽深的内堂望去,只见玄金色屏风前,是用整块紫檀木雕成的巨大主座,座上之人隐于昏暗中,瞧不清五官,应是尚啸苍长子——尚岳。
许瑾欢作辑行礼,"末将许瑾欢,参见尚刺史。"
纪鹞跟着行礼,她虽低着头,但眼往上瞄,只见座上之人,正向他们慢慢走来。
直到纪鹞可以看清他的脸,此人比尚允稳重些,肤色白中透红,生得天庭饱满、鼻直口方,双耳大且厚实,是个顶好的面相。
尚岳虚扶着许瑾欢,爽朗的笑声响起,"许将军,快快请起。"
他接着道:"路途遥远,想必分外辛劳,本官早已设宴,请各位入座。"
纪鹞他们坐在小榻之上,榻体低矮,工艺精湛,榻板以金银丝装饰,榻上还铺设着隐囊,供人倚靠。
婢女们手捧着金盘玉盏,其精美程度甚至超越了贡品,极尽奢华。
尚岳左手抚头,"流民肆虐,让本官实在是头疼不已啊。"
许瑾欢紧抿着唇,沉声道,"尚刺史,末将有一事不明,还望解惑。"
尚岳放下手中的金制筷箸,"何事?"
"虽定国之后,各州边界皆有流民,且随着天灾或战争,人数时多时少。但为何,此次在西州流民能集聚两万之多?"
尚岳那双眼睛,藏着精明与算计,连带着由两瓣腮颊夹出的微笑,都有些虚假。
"西州地处两国边境,且地势多样,本就容易藏匿流民。更何况,去年我国西南部大旱,自耕农颗粒无收,饿浮遍野,只得沦为佃农或奴仆,可西州能容纳的人数着实有限,谁知他们竟然公开造反起义!"
尚岳嗓音突然低哑道:"本官,身为一州刺史,却对那些饿死、病死的流民,无能为力,实在惭愧啊。"
纪鹞冷眼看着这一幕,若非她早知真相,怕也会被其蒙骗过去。
弘野尚氏一族,当真出好男儿。
尚允纸上谈兵,目中无人。
而这尚岳,虚伪至极,擅长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