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渊(第1页)
挺拔的白杨树在阳光下翻滚着,树叶背面像滚动的绣球。
粿县驿站内。
"按纪兄所说,难不成姜子渊被定为下品?"
许瑾欢凤眼微微眯起,眸色被阳光晕成了清透温润的琥珀色,眼底深处仿佛有细腻的金沙在流转。
"不错。回想姜夫人所述,想必那次乡议清谈时,姜子渊朋友定早知他被定为下品,可偏偏要拉一无所知的姜子渊去参加,就是为了借他人之口,来羞辱姜子渊的。"
许瑾欢攥紧指节,"既是朋友,又怎会如此?"
纪鹞勾起嘴角,笑意却未达眼里,"同是读书人,谁又肯甘心久居,他人光芒之下?"
"纪兄,又是如何推测朋友嫉妒他?"
"许大人,在清谈会上,其他名士嘲讽姜子渊时,他朋友说诸位何必如此?品弟高低自有中正明断,岂能因此否定我兄才学?"
许瑾欢端起茶杯,"这难道不是在帮姜子渊说话吗?"
纪鹞站起身来,依靠着窗台,阳光柔化了她英气的下颌角。
"乡议之事,很快便在望岭村议论纷纷,村里人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到姜子渊的私塾读学。尤其是………"
许瑾欢紧蹙眉毛,"难道是郭寡妇?"
纪鹞的手指轻敲着窗台,"对,她跑到姜子渊家,非要人家退小豆子吃食费,不过几文钱,却吵得人尽皆知。姜子渊与其夫人,都是安分守己之人,哪里是那性格泼辣的寡妇对手?"
她接着道,"郭妇当着全村的面,不入耳的话越吐越多,姜子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终是让那郭妇要回了钱。自此,姜子渊的名声一落千丈,成为众矢之的。"
许瑾欢眸色幽暗,看着茶杯荡起的水纹,"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纪鹞点头,"当日奉承姜子渊的人,与刻薄贬低他的人,怕是同一批人。"
"那和姜子渊朋友有何关系?"
"定为下品后,姜子渊这一生都无法再被举为孝廉。或许,他也曾想就此认命,安安分分去官府当个杂役度日。可偏偏,他朋友赴京参加孝廉考试前,特来找他。"
"他朋友安慰姜子渊道:以兄之才华,如璞玉之质,非一时之得失能定?终有一日,必显光华。"
"经年累月的寒窗苦读,早就铸成姜子渊满身傲骨,他又如何甘心于此?此次,他总算聪明了些,掏着本就不多的铜钱,拜托衙役给他探下粿县县令口风。"
"衙役告知书生,县令听到的他的名字,只是长长叹息道:此子确实可惜,然出身寒素,吾亦无能为力。"
"又过了些许日子,那才学不如他的朋友,获得了八品起家官,衣锦还乡。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风光无限。他对前来祝贺的姜子渊,连一个正眼也未瞧过。但正是此次宴会,姜子渊从他人口中得知,其朋友早在乡议前得知他的定品结果。"
许瑾欢猛地抬头道:"那姜子渊,可是去质问朋友?他的朋友,又是如何回答的?"
纪鹞杏眼微挑,轻蔑道:"他朋友终于暴露出真面目,毫无愧疚地承认了一切,甚至告知了姜子渊,自己能有如今的成就,才不是靠什么狗屁才学,只不过稍微孝敬了中正官罢了。"
许瑾欢茶杯一放,杯底与案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想必姜子渊,定是要问到底!"
"听姜夫人说,他知郡中正正在参加太守举办的宴会,便毅然决然地去了曲成郡太守府。"
此时,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正在画像的杜予落,上前打开了门。
林玖小小眼睛,炯炯有神,步履齐整地来到屋里。
他作辑行礼,"将军,昨夜一战,受伤官兵均已清点,我军伤亡不到一百。但于将军所带的西州军,伤亡近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