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女遇劫 书生寻遍天下为她求药(第2页)
不知过了多久,渔船驶入了一片奇异的海域。这里的海水是深蓝色的,清澈见底,能看到海底五彩斑斓的珊瑚和游动的鱼儿。老渔民说:“这里就是龙宫的外围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再往前,我也不敢去了。”
沈砚秋谢过老渔民,纵身跳入了海中。他并不会游泳,可就在他落水的瞬间,怀里的狐毛玉佩再次发出白光,包裹着他,让他能在水中自由呼吸,像鱼儿一样游动。他按照纸条上的提示,向着海底深处游去。
海底深处,一座宏伟的龙宫出现在眼前,宫殿由珍珠和珊瑚砌成,闪闪发光。龙宫门口有虾兵蟹将守卫,见到沈砚秋,立刻举起武器阻拦。沈砚秋说明了来意,虾兵蟹将却不相信他,要把他赶出去。
“我妻子危在旦夕,我寻遍天下,只为求得鲛珠救她性命。若不能拿到鲛珠,我宁愿死在这里!”沈砚秋声嘶力竭地喊道,眼中的泪水与海水混在一起。
他的真情打动了龙宫的龟丞相,龟丞相进宫禀报了龙王。龙王召见了沈砚秋,见他虽然衣衫褴褛,满身风霜,却眼神坚定,心中颇有好感。龙王说:“鲛珠是我龙宫至宝,能解百毒,可不能轻易给你。我有一个条件,你若能通过我的考验,我就把鲛珠送给你。”
“请龙王吩咐,无论什么考验,我都能承受!”沈砚秋毫不犹豫地说。
龙王带他来到龙宫的试炼场,试炼场中有三道关卡,分别考验勇气、智慧和真情。第一关是穿越火海,火海中的火焰是龙宫的三昧真火,普通人一旦靠近,就会化为灰烬。沈砚秋想起了胡九娘,想起了孩子们,他咬紧牙关,纵身跳入火海。奇怪的是,那三昧真火并没有烧伤他,反而被他身上的狐毛玉佩发出的白光挡在了外面。原来,这玉佩不仅能护身,还能抵挡邪火。
第二关是破解迷阵,迷阵中充满了幻象,能让人迷失心智。沈砚秋进入迷阵后,看到了胡九娘醒过来的样子,看到了孩子们围着他欢笑的场景,还看到了自己高中状元、荣华富贵的画面。可他知道,这些都是幻象,他的心中只有救回胡九娘的念头。他凭着坚定的意志,走出了迷阵。
第三关是考验真情,龙王变出了一个和胡九娘一模一样的女子,让他在女子和鲛珠之间做出选择。女子哭着说:“砚秋,我已经好了,我们回家吧,不要管什么鲛珠了。”沈砚秋看着女子,眼中满是思念,可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胡九娘,真正的胡九娘还在清河镇等着他。他对着女子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必须拿到鲛珠,救回我真正的妻子。”
龙王见他通过了所有考验,哈哈大笑:“好一个重情重义的书生!鲛珠归你了,希望你能救回你的妻子,好好过日子。”
沈砚秋拿到鲛珠,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龙王连连道谢。他带着鲛珠,在龟丞相的指引下,离开了龙宫,游回了海面,登上了老渔民的渔船,向着清河镇的方向驶去。
归途依旧漫长,可沈砚秋心中充满了希望。他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耽搁。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他终于回到了清河镇。
刚到镇口,他就看到张婶带着念安和念溪在等他。念安看到他,立刻飞奔过来,扑进他怀里:“爹!你回来了!娘……娘她还在等你!”
沈砚秋的心一紧,连忙问道:“你娘怎么样了?”
张婶叹了口气:“胡娘子一直昏迷不醒,气息越来越弱,我们都快撑不住了……”
沈砚秋再也顾不得休息,抱着念安,拉着念溪,飞快地向家中跑去。推开家门,他看到胡九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心中一痛,连忙拿出锦盒,取出冰莲、千年雪莲和鲛珠,按照胡九娘之前说的方法,熬成了一碗汤药。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胡九娘,把汤药一点点喂进她的嘴里。汤药刚喂完,胡九娘的睫毛忽然轻轻颤了颤,像是初春解冻的湖面泛起微澜。沈砚秋屏住呼吸,掌心的汗浸湿了衣角,他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丝微弱的生机。
念安和念溪趴在床边,小身子绷得紧紧的,念溪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碰了碰胡九娘的脸颊,细声细气地喊:“娘……”
就这一声轻唤,胡九娘的眼皮缓缓掀开了。那双曾映着桃花、映着星辰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水汽,先是茫然地望着帐顶,随即缓缓转动,落在沈砚秋布满风霜的脸上。
“砚秋……”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像惊雷般炸响在沈砚秋心头。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她苍白的颈窝。
“我回来了,九娘,我回来了……”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声音哽咽,“药……药我带来了,你好了,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胡九娘抬手,指尖抚过他眼角的皱纹、脸颊的伤疤,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混着他的泪,咸涩却温暖。“你瘦了……也黑了……”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却藏不住心疼,“苦了你了。”
“不苦,”沈砚秋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只要你能醒过来,再苦也值得。”
接下来的几日,沈砚秋寸步不离地守着胡九娘。每日亲自熬药,喂她喝下,用温水为她擦拭身体,讲他一路上的见闻——苦寒山脉的冰莲如何在裂缝中绽放,西漠的绿洲如何在黄沙中显露出生机,东海的龙宫如何在碧波下闪耀着珠光。
胡九娘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后背的溃烂处渐渐收口,黑色褪去,露出新生的粉嫩肌肤。念安每天都要采来院角的野花,插在床头的陶罐里;念溪则总爱趴在床边,听爹娘说话,偶尔咿咿呀呀地插上一句,惹得两人笑出泪来。
半月后,胡九娘已经能下床走动了。那天午后,阳光正好,沈砚秋扶着她走到院中,念安和念溪在桃树下追逐嬉闹。桃花虽已谢尽,枝头却缀满了青涩的小果子,像极了孩子们懵懂的笑脸。
“你知道吗,”胡九娘靠在沈砚秋肩头,轻声说,“我昏迷的时候,总听见你在喊我,喊得那么急,那么疼……我就想着,我不能走,我得等着你,等你回来,一起看孩子们长大。”
沈砚秋收紧手臂,将她拥得更紧:“我也是,每次快撑不住的时候,一想到你还在等我,就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清河镇的人听说胡九娘醒了,都来看望。有人提着自家种的蔬菜,有人带来刚蒸好的馒头,七嘴八舌地说着感激的话——毕竟,胡九娘曾用她的药膏,治好了多少人的伤痛。
那蛇妖后来再也没敢出现。据说,它被狐毛玉佩的灵力所伤,又忌惮沈砚秋寻来的药引带着天地正气,只能缩回白云山深处,再也不敢踏近清河镇半步。
日子又回到了往日的安稳。沈砚秋的私塾里,读书声依旧朗朗;胡九娘偶尔还是会带着念安上山采药,只是不再走得太远。傍晚时分,青砖小院里总会飘出饭菜的香气,孩子们的笑声混着晚风,能飘出很远。
有天夜里,沈砚秋整理行囊时,翻出了一路上写给胡九娘的信。那些信纸早已被风雨打湿,字迹模糊,可他还是一张一张抚平,读给她听。
“……今日在苦寒山脉见到冰莲,它开得那样干净,像你初遇我时穿的白裙……”
“……西漠的沙子烫脚,可想到你会为我包扎伤口,就觉得不疼了……”
“……东海的浪真大,可我知道,你在等我,我就一定能漂回去……”
胡九娘靠在他怀里,听着听着,眼泪又落了下来。她知道,这世上最珍贵的,从不是什么冰莲雪莲,也不是鲛珠玉佩,而是那个为了她,敢踏遍千山万水、敢与天地相争的人,那份藏在风霜里、浸在血泪中的深情。
后来,念安长大了,也成了一名书生,常常在私塾里听父亲讲起那段寻药的往事。念溪则继承了母亲的巧手,学着配制药膏,继续帮衬着镇上的人。
而沈砚秋和胡九娘,总会在桃花盛开的时节,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孩子们的身影,相视而笑。风吹过,落英缤纷,像极了他们初遇时的模样,也像极了那段跨越山海、终得圆满的时光。
世人都说,书生文弱,可清河镇的人都知道,沈砚秋的骨头里,藏着比山还重、比海还深的勇气——那是为了挚爱,敢踏破万水千山的决心,是最柔软,也最坚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