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梦(第2页)
自从在因果线中窥见那个漫长、晦暗、而孤寂的未来,那个只属于降谷零的未来,他下意识避开了前去看看这位无数次唯一幸存的同期。
望月话里带着不明显的揶揄笑意:“你在害羞什么呢,阵平?”
摘下兜帽的人蹲在地上苦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卷发:“啊啊啊别取笑我了望月姐!Zero一个人重复了那么多次我该怎么去见他啊!”
望月有些困扰地歪了下头:“我很难理解。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会感到难以面对那孩子?很据我的判断,是愧疚感?可是为什么?”
执行者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我也不知道啊……非要解释的话,大概类似于不告而别的心虚吧……而且还是偷跑了无数次,大概。”
望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下一刻就伸手将还在犹豫的执行者推进了波本安全屋的窗口。
“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人挣扎着试图拽住望月的裙角,却只来得及看到望月温柔的笑容就撞碎玻璃晕头转向地跌进了房间里。
在窗外响起叩击声的那一刻,他就迅速销毁了电脑中的一切数据。紧接着他抽出CZ75紧握在手中,缓慢地侧身靠近书房的房门。下一刻刺耳的玻璃破碎声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打碎窗户进入了安全屋。
波本(*3)的心跳几乎漏跳一拍。鉴于他的特殊身份,一旦他的安全屋被强行闯入,那几乎意味着他的身份曝光与必然到来的死亡。
他给手中的CZ75上膛,屏息凝神贴在门上聆听着屋外的动静,在确定入侵者只有一个人后,迅速打开房门瞄准了声音的源头。然后他就被那个瘫坐在遍地玻璃碎片的地板上揉着脑袋的熟悉身影猛然击中了记忆的最深处。
*遍地都是破碎的玻璃碎片,在彩色的灯光里闪耀着绚烂的碎光。虹光因破碎而弥漫,那些无色的玻璃碎片好像变成了玻璃蝴蝶。烟火,樱花,夕阳,好像能够从中窥见某些纯粹美好的记忆。
盘腿坐在玻璃碎片里的人拉起兜帽朝愣在原地的波本挥了挥手:“哟,Zero,这么晚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波本摆出他狩猎时一贯艳丽又粘稠的恶劣笑容:“这位先生,您大晚上闯进我家真是太吓坏我了。所以要是您没法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的枪可是会害怕得一不小心就走火的。”
“啧,公安都这么麻烦。”刚完成升格的执行者嘟嘟囔囔,“……呃,该说不说,你这个表情有点恶心。”
波本勉强维持着风度:“您真会开玩笑。所以解释呢?”
“我是松田阵平和萩诸伏还有伊达班长都是鬼冢班的学员当初一起解决过不少事情包括教官便利店外守一失控的汽车。失控汽车那次萩那家伙的车技吓了你一跳我和你跳到后面被卡住的轿车上我去拆后车保险杠你上前面的卡车和萩一脚油门跳过公路施工断口最终平安无事——”
他长喘了一口气:“所以金发大老师,可以相信我了吗?”
降谷零(*3)收起枪口,混合着“我是不是疯了”和“我还是疯了比较好”的复杂表情还是走过去把他从一地玻璃渣里拉起来:“居然是你,你这是……啧,要来不会敲门啊你这家伙,安全屋玻璃维修很麻烦的。”
他看了眼窗外冲他笑得纯良的望月磨了磨牙,这才转过头无所谓地耸耸肩:“至于这个嘛,在梦里倒也不用担心这个。”
降谷零愣怔一下,抬起拳头轻轻锤在面前的人的肩头:“你真是,死了都不安生……阵平。”
“总之来看看你,顺便告个别,毕竟才见过面我就死得渣都不剩感觉还挺不像样子的。”
降谷零给旧友抛了罐冰箱里的咖啡,被他侧头接住。他探头看了眼还亮着灯的书房,笑容逐渐危险起来:“Zero,你也不想诸伏和班长知道你晚上三点还在处理工作吧?”
降谷有些局促地摸了摸鼻子:“这,今晚这边临时有点意外,就,咳。如果你真打算去找Hiro和班长可别胡说。”
“咔”的一声,执行者垂着头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才笑着看向降谷的双眼:“放心吧,你这边是最后一个,不会有机会去告状的。”
降谷沉默下来,也拿着一罐咖啡走到他身旁靠在吧台边缘。
“有时间多关照下景老爷,最近可能会出事,详细的去问他,我不想再说一遍了。不过可以相信你们的那个长头发的威士忌搭档,他的立场姑且和你们是一致的。”他就像是没察觉到降谷低沉下去的情绪,自顾自说下去,“至于班长,我提醒过了,你也做不了什么,非要说的话,提醒他好好休息吧。”
“那就这样,我得走了。保重啊,零。”他站起身,最后轻轻拥抱降谷,好像是一种无言的沉默。
清晨五点的闹钟响起,安室透揉了揉还有些沉重的头,有些想不起来是怎么回到床上的。但想起前一夜明亮的梦境,还是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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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留下点痕迹?”望月有些好奇地打量被他连夜修好的窗户和放进冰箱的咖啡。
“Zero和诸伏不一样,这家伙心黑得很,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可能相信我。”
他戴好兜帽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好友的窗口,转头毫不留恋地离开,“走吧望月姐,接下来我得正式入职了。”
望月追上他的脚步:“既然时间最后都得重置,那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他仗着身高优势一只手压在望月的头顶上,望月没法抬头看见他此时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略显轻快的声音:“没有意义啊,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他们那么难过的样子。”
“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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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be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