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嫁给小舅舅(第1页)
时光荏苒,两年弹指而过。
许是机缘巧合,在若邻来到吴家两年后,吴之晴竟真的诊出了喜脉。消息传来,举家欢腾。所有人都将这份迟来的喜悦归功于小若邻带来的福气,连一向持重的吴老爷子抱着孙女时,眉眼间的慈爱也愈发深厚。这个因“压子”而来的孩子,此刻真正成了吴家的小福星。
彼时,吴之遥以市理科状元的耀眼成绩,如愿收到了T大的录取通知书。荣耀披身,前程似锦。
三岁的若邻,听爷爷奶奶说,小舅舅要去一个叫北京的城市读大学,那里有漂亮的天安门和长城。她懵懂地为此开心,觉得小舅舅要去一个了不起的地方。
然而,离别的实感在小舅舅提着满满当当的行李踏出家门的那一刻,真真切切浮现在她眼前。她似乎才明白,“去北京”意味着很长很长时间见不到这个会把她举高高、会给她讲星星的故事、会在她做噩梦时抱着她的小舅舅。
恐慌瞬间笼罩了她小小的身躯。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冲过去死死抱住吴之遥的脖子,温热的小脸紧贴着他的脖颈,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
“邻邻乖,舅舅放假就回来。”吴之遥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
爸爸好不容易将她掰开抱走,她却像只灵活的小泥鳅,挣脱下来,又冲过去紧紧抱住吴之遥的腿,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留住。她仰着泪痕斑驳的小脸,抽噎着,语出惊人:“邻邻……邻邻也要去北京!跟小舅舅一起去北京上幼儿园!”
满心离愁别绪的大人们被这孩子气的话逗得心酸又好笑。眼看时间紧迫,吴老太太只好蹲下身,擦着孙女的眼泪哄道:“好,好,去北京。邻邻快去房间收拾自己的行李,小舅舅等你,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这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若邻满是泪水的世界。她用力抹掉眼泪,信以为真,咚咚咚地跑回自己的小房间,郑重其事地开始“收拾行李”。
她只带了两样她认为最宝贵的东西:一个是小舅舅买给她的、每晚必须抱着才能入睡的布娃娃;另一个是她珍藏的铁盒子,里面放着她所有的“宝贝”——几张色彩斑斓、线条稚拙的涂鸦。
当她抱着娃娃,拎着对她而言有些沉重的铁盒子,满怀期待地跑回客厅时,却发现那里早已空空荡荡。小舅舅,连同他那大大的行李箱,都不见了踪影。
门外,汽车引擎声刚刚远去。
希望的泡沫骤然破裂。巨大的失落和被骗的委屈如山洪爆发,她愣在原地几秒,随即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一次,她哭了很久很久,无论谁来哄劝都无济于事。那个雨夜被她紧紧攥住的手指,那个校徽反射的阳光,那个带着奶香的怀抱……都在这个午后,随着汽车的远去,被硬生生从她的小世界里抽离了。
吴之遥走后,若邻上了家附近的幼儿园。吴之晴的孕肚也如吹气般一天天隆起,家庭的关注重心悄然转移。
寒假,吴之遥归家。一个周末午后,一家人围坐在客厅看电视,其乐融融。小若邻在茶几旁玩耍,一个没留神,后退时不小心撞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的吴之晴隆起的腹部。
“哎哟!”吴之晴下意识地惊呼一声。
几乎是同时,原本笑呵呵的徐州脸色骤变,猛地起身,一把将若邻薅开,动作粗鲁,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你怎么搞的!撞到妈妈肚子怎么办!”
三岁的孩子哪里经得起成年男子盛怒之下的力道?若邻踉跄着向后跌去,额头“咚”的一声撞在了沙发旁半人高的青瓷花瓶上。细嫩的皮肤立刻被磕破,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身体的剧痛和爸爸前所未有的凶悍吓坏了她,她放声大哭。然而,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涌向吴之晴,焦急地询问她有没有事,肚子疼不疼。
只有吴之遥,一个箭步冲过去,小心地抱起额角流血、哭得浑身颤抖的小若邻。他眉头紧锁,迅速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地为她清洗伤口、消毒、贴上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