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第2页)
他一把抓住旁边躺的陈秋娘,扯着头发将她从床上拖下来,把她的头按在笸箩里。
“贱人!把这东西放到我的眼前,是提醒我不能人道吗?嗯?”
赵元大声吼着,胸腔剧烈地起伏,眼里像是要喷出火。
这件衣服是陈秋娘亲手绣的,大约是在怀孕四个月时,她去镇上的布行专门挑了几块上好的布料,前前后后做了不少小东西,其中就有这件小衣服。
自打赵元身子坏了之后,家里这些小东西全被他发疯似的烧了,就这一件还是陈秋娘偷摸藏起来留个念想的,方才回来得急,没把它收起来。
陈秋娘伸手紧紧攥着那件小衣服,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眼角的泪水洇湿了布料。
赵元揪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他盯着对方的动作,突然神经质般笑了出来:“我是个废人了,往后你再也做不成母亲了,哈哈哈!”
陈秋娘一路跑回来,心脏仍在猛烈地跳动着,一声一声叩在她的耳边。
她闭了闭眼,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她的反抗倒是引得赵元越发有兴致,他收紧扯着头发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笑道:“还知道反抗了?往日里不是跟死鱼一样么?”
这么多年,陈秋娘认命了。她的挣扎只会换来无止境的殴打,可能是太疼了,渐渐地便失了心气,变成如今这副提线木偶的样子。
可今晚,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不想乖乖地挨打。
她一手撑着床头的凳子,一手摸到赵元的手腕,狠狠捏住他的腕骨往后一拧。
赵元一时不防,吃痛一声,本能地松开手。
陈秋娘趁此机会一把推开他,靠在床头轻笑道:“只要我想,我还能做一个母亲,断子绝孙的是你,赵元!是你们赵家啊!”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赵元,他上前一步甩了她一个耳光,犹觉不够,又抄起床头的木棍朝着陈秋娘的大腿处狠狠抽打了几下。
他贴着陈秋娘的耳朵,咬牙切齿道:“贱人,想找野男人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你这辈子都别想脱离赵家!”
隔壁屋子,孙氏听着这动静翻了个身又睡过去,嘴里嘟囔着:“这丧门星,搞得家宅不宁的。”
月至中天,屋子里蜡烛快燃尽了。
陈秋娘发髻散乱地坐在床上,两边脸颊红肿,眼神涣散地盯着烛火。
赵元不知去了哪,屋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地上丢着那件小衣服,被剪子剪得七零八落。
陈秋娘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一阵痛感。她低头看去,是指甲劈了,许是方才抓挠时用力过猛导致的。
她看了半晌,低低地笑出声。
*
第二日鸡鸣一声后,陈秋娘照旧起身做朝食。
她把粥煮上,转头掐了个馒头块偷偷进了柴房。
柴房里堆满了柴火,平日里家里的活都是她干,孙氏和赵元从不会进来。
柴房的中间空地上倒扣着一个小竹筐,里头听着似是老鼠,“吱吱吱”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