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级(第1页)
十月的霍格沃茨,被一层金红交织的秋色装点,空气中弥漫着落叶的腐殖质气息和清冷的霜意。城堡里的日子,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潮涌动的节奏中向前流淌。三强争霸赛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尤其是在不满年龄限制的低年级学生中,各种或天真或大胆的“参赛计划”层出不穷,成了公共休息室里经久不衰的谈资。
玛丽娅的生活也进入了一种新的轨道。她开始有意识地将更多精力投入到魔药学、草药学、变形术和魔咒学上。她发现,当学习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成为治疗师时,就连斯内普教授那挑剔的目光和尖刻的评论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尽管每次走进地下教室前,她依然需要做足心理建设)。她常常和赫敏一起泡在图书馆,两人头碰头地研究复杂的魔药配方,或者在城堡空旷的角落里练习精准的愈合咒语。赫敏的严谨和博学对她帮助极大,而她也发现自己对草药特性的敏锐感知有时能弥补赫敏在纯粹理论外的不足。
“你看,月光草汁液的萃取时机非常关键,”一天下午在图书馆,玛丽娅指着一本摊开的《高级魔药制备》对赫敏小声说,“必须在月亮升至中天后的第一个小时内完成,否则安抚神经的效果会大打折扣。这和我们上节课学的瞌睡豆属性很像,都受天体运行影响。”
赫敏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赞赏地点头:“你说得对,玛丽娅!这个细节我差点忽略了。看来你真的很适合走治疗师这条路。”
这种专注于学业的状态让玛丽娅感到充实。她偶尔会在走廊、礼堂或院子里遇到哈利。他们的交流依旧不多,有时是简单的点头问候,有时会就某门课的作业简短交谈几句。但玛丽娅能感觉到,他们之间那种世界杯夜晚之后存在的微妙张力并未消失,只是被日常的学业和即将到来的大事冲淡了些许,像一首轻柔的背景音乐,在不经意间悄然响起。有一次在去草药课的路上,她的书包带突然断裂,书本散落一地,哈利正好经过,毫不犹豫地蹲下来帮她一起捡,手指在碰到同一本《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时短暂地相触,两人都像被轻微电击般迅速缩回手,然后有些尴尬地迅速整理好一切,匆匆道别。那种短暂的、无声的悸动,远比任何长篇大论更让她心绪不宁。
然而,四年级最引人注目、也最富争议的,无疑是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阿拉斯托·“疯眼汉”·穆迪。他的第一堂课就让学生们(尤其是那些习惯了洛哈特式表演和卢平教授温和风格的学生)印象深刻,或者说,心惊胆战。
穆迪教授的教室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旅行斗篷和金属的气味。他拖着那条木腿,“咚咚”地走在教室前面,那只正常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学生,而那只不断旋转、滴溜溜乱转的魔眼则仿佛能看穿每个人的内心,甚至背后的墙壁。
“黑魔法,”他开口了,声音粗哑而充满威慑力,“……不是你们在童话书里读到的玩意儿。它邪恶,阴险,千变万化……对付它,光靠书本上的漂亮咒语可不够。你们需要知道敌人会用什么手段,需要亲身体验——在可控的环境下——它们的感觉。”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学生倒吸冷气的事情——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只蜘蛛。不是普通的蜘蛛,而是被放大到手掌大小的,毛茸茸的,在讲台上不安地爬动着。
“夺魂咒!”他厉声说,魔杖一指其中一只蜘蛛,“Imperio!
那只蜘蛛立刻停止了爬动,变得异常温顺,甚至有些呆滞。穆迪教授用魔杖指挥它跳了一段滑稽的、如同木偶般的舞蹈,在墨水瓶边缘危险地行走,最后甚至让它一动不动地装死。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种直接展示不可饶恕咒(尽管对象只是一只蜘蛛)的方式惊呆了。玛丽娅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她紧紧攥着自己的魔杖,看着那只完全失去自我意志的蜘蛛,心里涌起一股寒意。这和她想学习的、用来治疗和保护的魔法,截然相反。
“看到了吗?”穆迪教授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这就是夺魂咒。它能剥夺你的意志,让你变成施咒者手中的傀儡。感觉?一开始可能还不错……没有责任,没有烦恼……但代价,是你的灵魂!”
他接着又演示了钻心剜骨(那只蜘蛛痛苦地蜷缩起来,剧烈抽搐)和索命咒(绿光一闪,蜘蛛瞬间死亡,无声无息)。每一幕都残酷而直接,冲击着学生们的感官和认知。
课后,学生们议论纷纷。
“太可怕了!”拉文德·布朗脸色苍白地拍着胸口,“他怎么能……怎么能用那些咒语,即使是蜘蛛……”
“但他说得对,”赫敏虽然也脸色发白,却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了解敌人是必要的。如果我们对黑魔法一无所知,怎么防御?”
“我倒是觉得挺带劲的,”罗恩小声对哈利说,语气里带着点后怕的兴奋,“至少比听洛哈特吹牛实在多了。”
哈利没有说话,他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些,眼神深处似乎还残留着看到绿光时的震动。玛丽娅注意到,在穆迪教授演示索命咒时,哈利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握成了拳。
对于穆迪教授,学生们褒贬不一。有人崇拜他的经验和强悍,认为这才是真正的防御术大师;有人则畏惧他的手段和阴晴不定的脾气,觉得他过于偏激。玛丽娅属于中间派,她认可了解黑魔法的必要性,但穆迪教授那种近乎冷酷的、将黑暗直接撕开摆在学生面前的方式,让她本能地感到抗拒。这更坚定了她走向治疗与守护道路的决心。
时间在紧张的学习、对三强争霸赛的期待以及对穆迪教授课程的复杂感受中,悄然滑向十月底。城堡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因为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团即将抵达。
终于,在一个寒冷的、细雨霏霏的傍晚,所有学生被要求穿戴整齐,聚集在城堡前厅,准备迎接客人。空气中充满了兴奋的低语和好奇的张望。
首先到来的是布斯巴顿。一辆巨大的、如同房子般的浅蓝色马车,由十二匹长着翅膀的、银鬃马拉着,从天际飞来,轻盈地落在草地上。从马车里走出的学生们个个显得优雅而略带高傲,尤其是那位有着湛蓝色眼眸、惊人美貌的女生——芙蓉·德拉库尔,她瞬间吸引了几乎所有男生的目光,连罗恩都看得目瞪口呆。马克西姆夫人,那位身材高大得不似常人的女校长,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紧接着,黑湖的湖水剧烈翻涌,一艘气势恢宏、如同幽灵船般的大船破开水面,缓缓升起。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穿着厚重的毛皮斗篷,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上岸。他们的校长伊戈尔·卡卡洛夫,脸上带着一种过于热络的笑容,但眼神却有些闪烁不定。而走在学生队伍最前面的,正是世界杯上那个如同黑色闪电的身影——威克多尔·克鲁姆。他的出现引起了一阵更强烈的骚动,尤其是女生们,连赫敏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欢迎宴会上,两所学校的师生被安排在教工席旁的更靠近斯莱特林与拉文克劳特设长桌。礼堂里弥漫着一种国际化的、兴奋异常的气氛。玛丽娅和同学们一样,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来自远方的同龄人,感受着三强争霸赛带来的、真正意义上的国际视野。
然而,在这片热闹之下,一些小小的“阴谋”也在悄然进行。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显然没有放弃成为勇士的梦想。有传言说他们不知从哪儿弄到了非洲树蛇皮和其他的稀有材料,正在他们的秘密基地里偷偷熬制增龄剂,试图绕过年龄线。
第二天,万圣节,是勇士选拔的日子。兴奋和紧张的情绪达到了顶点。礼堂被装饰得如同一个巨大的南瓜灯海洋,就连往常严肃的教工席也显得活泼了许多。然而,早餐时分,当弗雷德和乔治自信满满地、在众多格兰芬多学生的注视和鼓励下,大步走向被邓布利多划出的、环绕火焰杯的金色年龄线时,意外(或者说,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们的脚跨过那道看似无形的界限的瞬间,一声响亮的爆裂声响起!两道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猛地抛出,狼狈地摔在几米外的石头地板上。更令人捧腹的是,他们脸上瞬间长出了浓密的白胡子,像是突然老了六十岁!
“我早就提醒过你们!”赫敏的声音在一片爆笑声中显得格外不同,6年级的级长试图维持秩序,但自己也被这滑稽的景象弄得嘴角抽搐。
弗雷德和乔治坐在地上,摸着下巴上蓬松的白胡子,先是面面相觑,随即也忍不住和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声中难免带着浓浓的失望。
“看来……增龄剂计算的是……灵魂的年龄?”弗雷德喘着气说。
“或者……邓布利多就是……比我们想的要狡猾!”乔治补充道。
这个小插曲冲淡了选拔前的紧张,也让所有人更加清楚地认识到,邓布利多设下的界限绝非儿戏。
晚宴在一种近乎沸腾的期待中开始。金色的盘子恢复了洁净,但几乎没人有心思认真吃饭。所有人的目光都时不时地瞟向教工席前端那个静静地放在桌子上的、雕刻着神秘符文的木盒——里面放着火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