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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级(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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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尾巴,空气中还残留着夏日的燥热,但女贞路两旁树冠的边缘,已悄然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焦黄。对哈利而言,这个暑假在德思礼家的囚禁,因为与外界(主要是玛丽娅和小天狼星)保持着的、经过严密检查的通信,以及凤凰社成员不定期的、隐秘的巡视,而显得不再像以往那样完全难以忍受。然而,那份对教父伤势的牵挂,对伏地魔归来的沉重认知,以及对玛丽娅的思念,依旧像无形的丝线,缠绕着他的心神。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麻瓜住宅里,玛丽娅正平静地收拾着行李。她的暑假结束得比任何人都要早。几天前,一封盖着霍格沃茨纹章、由邓布利多校长亲笔签署的信件送到了她手中。信中以极其正式的口吻,赞赏她在魔药学与草药学上的优异成绩,并“诚挚邀请”她提前两周返校,协助庞弗雷夫人整理校医院的药材储备,并为新学期做准备,同时“有机会进行一些有益的学术实践”。

信件的措辞无懈可击,但玛丽娅和她的父母都明白这背后的深意。伊丽莎白·罗斯在女儿出发前夜,再次紧紧拥抱了她,在她耳边低语:“保持警惕,努力学习,相信邓布利多。”玛丽娅从母亲眼中看到了担忧,也看到了某种期望。父亲,那位温和的麻瓜会计师,只是用力握了握女儿的手,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他们都清楚,霍格沃茨在当下,或许是比家中更安全的地方。

于是,在大多数学生还在享受假期最后时光的某个清晨,玛丽娅独自登上了几乎空无一人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列车轰隆前行,窗外掠过的风景熟悉而陌生。她坐在空旷的车厢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母亲送的月光石项链,心中既有提前回归熟悉的安心,也有一丝对未知“学术实践”的隐约忐忑。

到达霍格沃茨后,气氛与往日假期截然不同。城堡里静悄悄的,但并非空无一人。偶尔能看到费尔奇提着灯在走廊巡逻,眼神比平时更加警惕;几个盔甲也被擦拭得锃亮,仿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她直接被带到了校长办公室。

“柠檬雪宝?”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温和的光芒,仿佛她只是来进行一次普通的茶话。在拒绝了糖果后,他切入正题,语气变得略微严肃:“玛丽娅,我希望你能理解这次提前返校的真正用意。城堡在假期需要额外的警惕,而你的才能,尤其是在医疗和魔药方面的潜力,值得在更安全的环境中得到更深入的引导。协助庞弗雷夫人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你和少数几位被选中的学生,将有机会接受一些……超出常规课程的指导。这既是保护,也是责任,你明白吗?”

玛丽娅郑重地点头:“我明白,校长。我会珍惜这个机会。”

她的第一站是校医院。波比·庞弗雷夫人,这位总是风风火火、对任何可能伤害学生的行为都深恶痛绝的治疗师,在看到玛丽娅时,难得地露出了一个近乎温和的表情。

“很好,罗斯,你来了。”她简洁地说,递给玛丽娅一件干净的实习治疗师袍,“假期里城堡虽然人少,但意外和……某些黑魔法造成的伤害,处理起来反而更棘手。我们需要做好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玛丽娅在庞弗雷夫人手下开始了系统而深入的医疗魔法学习。这远不止是处理疥疮或者包扎伤口。庞弗雷夫人教导她如何用魔力感知去探查更深层的组织损伤,如何识别各种恶咒和魔毒在人体内留下的细微痕迹——比如某种黑魔法造成的伤口边缘会呈现不祥的暗紫色脉络,而另一种诅咒则会让血液带着诡异的甜腥气。

她们一起处理了几个由凤凰社送来的、在与食死徒小规模冲突中受伤的巫师。玛丽娅第一次亲眼目睹了钻心咒的后遗症——伤者即便在昏迷中,肌肉也会不受控制地痉挛;她也学习了如何用复杂的反咒和特定魔药的蒸汽,去中和一种能缓慢侵蚀魔力循环的罕见魔毒。这些经历让她深刻体会到战争的残酷,也让她想要成为治疗师的决心更加坚定。

“冷静,罗斯!”在一次试图处理一道被黑魔法污染的伤口时,玛丽娅因为紧张而手法稍显迟疑,庞弗雷夫人立刻严厉地指出,“犹豫和同情在治疗台上是奢侈品!你的每一个判断,每一次施法,都关系到生命!精准和果断,才是对伤者最大的负责!”

玛丽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回想庞弗雷夫人教导的步骤,稳定地挥动魔杖,引导着净化药液渗入伤口,看着那暗紫色的脉络逐渐消退。当她完成时,额头已布满细汗,但庞弗雷夫人微微点了点头,这无声的认可比任何夸奖都让她感到鼓舞。

除了校医院,玛丽娅的“特殊课程”还包括了魔药学。当她第一次在假期空无一人的魔药教室里,看到等在那里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斯内普教授依旧穿着他那身漆黑的袍子,像一只巨大的蝙蝠蛰伏在讲台后的阴影里。他看向她的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只有惯常的审视与冷漠。

“罗斯小姐,”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带着一丝嘲讽,“看来你那……还算过得去的魔药成绩,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让你获得了在坩埚前浪费更多珍贵材料的机会。让我们看看,脱离了按部就班的课堂,你是否还能保持那点可怜的……‘稳定性’。”

玛丽娅没有反驳,只是微微颔首:“我会尽力,教授。”

斯内普布置的任务远比O。W。Ls水平要复杂和危险。他们从配制强效的生骨灵和超浓缩白鲜香精开始,这些魔药对材料处理的精度和搅拌手法的稳定性要求极高,任何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药效大打折扣甚至产生毒性。

“豪猪刺的研磨细度,决定了药液对神经末梢的刺激程度,罗斯小姐,你希望伤者在愈合骨头的同时体验一场酷刑吗?”斯内普如同幽灵般在她身后出现,冰冷地指出她操作中的瑕疵。

接着是各种解毒剂。斯内普会拿出一些她从未见过的、颜色诡异、散发着不祥气味的毒液样本,要求她在有限的时间内,根据毒液的特性和有限的提示,选择正确的配方并进行配制。有些解毒剂需要在特定温度下加入相反属性的材料,时机把握稍差,坩埚里就会冒起恶臭的黑烟,或者发生小规模的爆炸。

在一次尝试配制一种针对某种黑魔法毒素的复杂解毒剂时,玛丽娅在加入月光石粉末的时机上判断失误,坩埚里的药液瞬间凝固成一块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灰色固体。

“显然,”斯内普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你那被庞弗雷夫人称赞的‘细致观察力’,在魔药的微妙平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清理干净,重头开始。如果你的脑子没有被那些无用的情感完全占据,或许还能记住失败的教训。”

玛丽娅抿紧嘴唇,默默挥动魔杖清理残局,然后重新开始称量材料。她知道斯内普的刻薄并非完全针对她个人,更多是他一贯的风格,以及对魔药学的极致要求。她强迫自己忽略那些刺耳的评价,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动作上——材料的称量、切割、研磨,火候的控制,搅拌的圈数和方向……

当她第二次,终于成功地配制出那锅泛着银光、散发着清凉薄荷气息的完美解毒剂时,斯内普只是用魔杖尖蘸取了一点,仔细检查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哼。

“勉强……及格。”他面无表情地宣布,但并没有再提出批评,“下周,学习狼毒药剂的初步处理。记住,如果你不想在某个满月之夜因为操作不当而害死什么人,最好把你的精力百分之百地投入进来。”

尽管过程充满压力,玛丽娅却能感觉到自己在飞速进步。在庞弗雷夫人那里,她学到了面对伤患时的冷静与果决;在斯内普这里,她则被逼迫着将魔药制作的精准度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两种看似不同的训练,却在她心中逐渐融合——精湛的魔药技艺,是实施有效治疗的重要基石。

夜晚,她躺在寂静的格兰芬多塔楼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会拿出羽毛笔,给哈利写信。她不能提及特殊课程的具体内容,也不能透露母亲的行踪,只能描述城堡假期的宁静,分享一些协助整理药材时遇到的有趣植物特性,以及……隐晦地表达思念。她知道哈利的处境同样不易,她希望自己的信能给他带去一丝慰藉和力量。

假期一天天过去,城堡即将迎来新的学期。玛丽娅站在魔药教室的窗前,看着远处黑湖的湖面在夕阳下泛起粼粼金光。她感到自己不再是那个仅仅怀着成为治疗师梦想的女孩,她正在这条道路上扎实地迈出每一步。前路注定荆棘密布,但手中的魔杖与坩埚,将是她守护所爱之人的武器。而霍格沃茨,这座充满秘密与力量的城堡,正以其独有的方式,悄然将她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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