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盲盒风郎入红楼 守昏榻三娇各怀情(第1页)
第一节
九月的风裹挟着城郊旧货市场的尘土与吆喝,扑在林风发烫的额头上。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为新小说《红楼新梦》的创作瓶颈愁得焦头烂额——再卡壳,怕是要从“作家”变“坐家”了。
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摊位,生锈铜锁、缺页线装书、掉漆木匣……直到一个色彩炸裂的六面体纸盒撞入视线:每一面都印着不同造型的“蒂蕬猫”毛绒玩具,银白小兽款灵动,黄鸭斗篷款娇憨,红袍似狐款神秘……画风活泼又透着股奇幻感。最醒目的那面,一只戴黄鸭帽、额头缀红纹花钿的“蒂蕬猫”正憨笑,下方印着四字:“喵不可言”。
妙不可言?呵呵,有点意思……
“老板,这盲盒咋卖?看着挺新。”林风拿起盒子,手感扎实得不像旧货。
戴老花镜的摊主抬眼:“今早刚收的,不知啥牌子,瞧着可爱,三十给你。”
三十块?林风也不废话,扫码支付,走你。抱着这“蒂蕬猫”盲盒,他莫名觉得:这鲜艳色彩里,藏着能打破创作僵局的“魔法”。
晚上回家拆开纸盒,撕开塑料包装袋,里头是只巴掌大的黄鸭斗篷“蒂蕬猫”毛绒玩具小挂件,毛绒绒的,软乎乎的,小猫咪额头的红纹花钿还挺精致。装玩具的塑料包里,还有一张娟秀小卡片:“指尖按花钿,心念所往处,咒语通三界——轻声念三遍背后咒语,即可一窥红楼梦幻。”
“红楼梦幻?”林风心头一跳——他最近心心念念的,不正是《红楼梦》的世界?
林风把卡片翻过一看,卡片背后,果然赫然写着四句话:
“我携今时智,
暂入琏二爷;
一日窥繁华,
亦盼见人心。”
琏二爷?就是那个充满争议、甚至可以说是“臭名昭著”好色、无能、怕老婆的“纨绔”公子哥儿、却又人性复杂的贾琏?
暂入琏二爷,一日窥繁华?这个也有点意思,林风不禁哑然失笑。如果可以暂时离开这个热闹烦嚣到有点烦人的现代大都市,偷得浮生半日闲,穿越到红楼梦的世界中去,就当去了游乐园度假一天嘛,倒也有趣,不过,可惜是假的。
但林风转念一想:这么认真干嘛,虽然明知是假的,但玩具嘛,和看电影的本质一样,花钱目的就是可以让人们在短暂的欢乐光阴中抽离复杂的现实生活而“假装自己生活在别处”,图个开心,这个卡片咒语也算是游戏的一部分吧。
于是,鬼使神差地,他指尖按住这个毛绒小猫咪的额头花钿,深吸一口气,低声念出三遍:“我携今时智,暂入琏二爷;一日窥繁华,亦盼见人心。”
话音落,玩具猫咪的额头花钿骤然发出巨大的白色光芒!把眼前的客厅照的如同白昼,而且越来越耀眼,越来越令人炫目。林风伸出双手挡不住刺眼的光芒,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第二节
白光刺得林风眼睫发颤,指尖还残留着“蒂蕬猫”毛绒挂件的软绒触感,可鼻尖萦绕的气息却骤然变了——不再是出租屋窗外飘来的外卖油烟味,而是一缕清冽绵长的兰香,像初春清晨沾了露的兰草,丝丝缕缕钻进肺腑。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只觉浑身沉重得不像自己,像是裹了层厚厚的棉絮,连抬手的动作都慢了半拍。耳边静得出奇,没有楼下便利店的冰柜嗡鸣,没有邻居家孩子的哭闹,只有极轻的衣料摩擦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环佩叮当,脆得像碎了的月光。
“这光……怎么还没散?”林风嘀咕着,想睁开眼看看情况,却发现眼皮上覆着一层柔软的触感,带着和那兰香同源的暖意。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指尖触到一方丝滑的织物,质地细腻得远超他见过的任何真丝,轻轻一掀,那片令人目眩的白光终于褪去,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身下是一张宽大的拔步床,床架雕着缠枝莲纹,漆色是温润的紫檀木色,床幔垂着银线流苏,风一吹就轻轻晃,洒下细碎的光。头顶悬着藕荷色的纱帐,帐角坠着小小的玉坠,刚才听到的环佩声,竟是自己动了动身子,碰响了帐角玉坠传来的。
他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裳——不是睡前穿的灰色家居服,而是一件月白色的锦缎长袍,领口袖边绣着暗纹流云,用的是极细的银线,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腰间坠着一块玲珑玉佩,触手冰凉,雕的是蝙蝠衔钱的纹样,玉佩下还挂着小小的锦囊,里面似乎装着香料,散着淡淡的沉水香。
“这是……拍戏现场?”林风懵了,他明明在家拆盲盒念咒语,怎么转眼就换了行头?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房间里的陈设:靠墙摆着描金妆奁,上面嵌着一面菱花镜,镜旁放着螺钿盒子;另一边的博古架上摆满了古玩,有青瓷瓶、白玉盏,还有几卷用玉轴装裱的字画,每一样都透着“值钱”二字,绝不是出租屋里那些廉价摆件能比的。
这房间春意融融,鎏金的铜炉里燃着香,可不知为何,林风总觉得空气里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像是富贵场里惯有的疏离感。他正对着博古架发愣,忽然听到“哗啦”一声帘响,紧接着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比炉子里的香更软,带着女子身上特有的脂粉气。
“二爷,您可算酒醒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恭敬,几分关切。
林风回头,只见一个身穿水红色绫罗衣裙的女子站在帘边,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眉清目秀,皮肤是莹润的象牙白,鬓边插着一支银质的小簪子,簪头缀着颗小小的珍珠。她屈膝行了个礼,动作标准又不僵硬,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二奶奶在正堂候着您呢,说等您醒了,就让人请您过去。”
“二奶奶?”林风脑子转得飞快,这称呼怎么听怎么耳熟,再结合刚才看到的古色古香的陈设,还有自己身上的锦缎长袍——一个荒诞又让他心跳加速的念头冒了出来。他试探着问:“你说的二奶奶……是王熙凤?”
那女子愣了一下,随即掩唇轻笑,眼神里带着点“二爷怎么睡糊涂了”的疑惑:“二爷说笑了,府里除了二奶奶凤姑娘,还有哪位二奶奶能让您记挂着?”
“轰——”林风只觉得脑子里像炸了个响雷,所有的疑惑、震惊、难以置信瞬间涌了上来。他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在拍戏——他真的穿越了,穿成了《红楼梦》里那个争议满满、怕老婆又有点纨绔的贾琏!
刚才念的咒语是真的?那个三十块钱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蒂蕬猫”盲盒,竟然真的能让人进入红楼世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没摸到那个黄鸭斗篷的毛绒挂件,只有冰凉的玉佩硌着手心。
“二爷?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莫不是还有些醉意?”那女子见他呆站着不动,眼神发直,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更关切了,“要不我再去给您端碗醒酒汤来?二奶奶那边,我去替您回一声,晚些再过去?”
林风这才回过神,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看她的穿着和态度,应该是贾琏的通房丫鬟平儿。文档里写过,平儿聪慧懂事,是凤姐的得力助手,也是贾琏身边少有的能说上话的人。他定了定神,努力模仿着记忆里贾琏的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慌张:“不必了,我没事,就是刚醒,还有点懵。你……你是平儿吧?”
平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二爷会突然叫自己的名字这么郑重,但还是温顺地应道:“是,奴婢平儿。”
“嗯,”林风点点头,心里快速盘算着——现在得先稳住,不能露馅。他得赶紧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点,贾府里的情况怎么样,还有,自己到底是暂时穿过来,还是要一直待在这里。“既然二奶奶在等,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平儿应了声“是”,上前帮他理了理衣摆,又递过一件石青色的夹袍:“外面风大,二爷披上这个吧。”林风接过夹袍,触手温暖,布料同样精致,他笨拙地穿上,跟着平儿往外走。路过菱花镜时,他忍不住瞥了一眼——镜中的男子面如冠玉,眉清目秀,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眼神里带着几分刚醒的慵懒,倒真有几分豪门公子的模样,只是那眼神深处的慌乱,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风跟着平儿一步步走向正堂,心里满是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