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1页)
梁叙白下意识牵动下唇角,回答:“谈则,谈吐的谈,原则的则。”
乔茵多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冷笑了下,“你们关系很好?”
梁叙白察觉出乔茵情绪上的不对劲,当即提起了防备心,略显警惕地蹙眉看着她。
“你们看起来很亲近,我倒是很少看见你和谁这么亲近。”乔茵收敛了下表情,“他是你爸塞进来的?”
“……我不想和你聊这些。”梁叙白当即也勾了个冷笑出来,“你去问梁安明啊。”
乔茵的声音又沉了点,她侧目看向梁叙白,说:“你是不想聊还是不敢聊?”
梁叙白深觉讽刺,慢悠悠地说:“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敢聊你敢听吗?”
他这样,几乎是明牌亮了出来。
梁叙白从来不害怕把性取向这件事亮出来给他们看,自从和谈则谈上恋爱后,他就想过找个合适的时机坦白。这件事他早晚是要说的,今天乔茵既然提了、觉出不对了,他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挺没意思的。
乔茵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一向优雅的她对着司机拔高了声音,声音尖锐:“开快点!”
看见乔茵不痛快,梁叙白很痛快的轻声笑了笑。
车辆内再次陷入静默,乔茵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下了车后提着自己的包风风火火地冲进家里,梁叙白则单手揣进兜里,气定神闲地走进去。
他正好目睹,乔茵大步流星地冲到梁安明面前,毫不手软地把手里的提包重重抡在梁安明脸上!
梁安明脸上一痛,被上面的钻刮破了脸,瞬间见了血,他失声怒吼:“你干什么?!疯了吗!”
乔茵压抑了整个车程的情绪顿时爆发出来,她以毫不逊色的音量怒斥了回去:“梁安明!你怎么养的儿子?!”
梁安明直接被抡了一脸,平时的伪装也很难再维持下去,脸上表情扭曲,直直把乔茵往后推:“你到底想干什么?!莫名其妙的!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你生而不教反过头来怪我?”
“生而不教?你在说我生而不教?叙青就是我生出来的、我培养出来的,你有什么脸说我生而不教!是我十月怀胎把他生下来,是我难产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你说我在干什么!叙青能有今天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诡异的沉默了。
梁叙白站在二人身后,也算是听得很明白、很清楚,即便这么多年来他都很清楚,在梁安明和乔茵眼里只有梁叙青才算得上是合格的、优秀的儿子,但是头一次面对这样口无遮拦、毫不顾忌他想法的争吵时,梁叙白还是觉得胸口喘不上气来。
从小到大梁叙白都想不通、想不明白,自己比起梁叙青差在哪里,他打能记事起,就在学各种各样的东西,乐器、围棋、茶艺、书法、骑术,学得他几乎没有任何自己空闲的时间。
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仰着头观望比他大个几岁的梁叙青,看着他凭借早出生几年,远远走在前面,他佩服过、嫉妒过、不甘过,羡慕过。
他在两道深幽的、恨铁不成钢的视线里拼命攀爬,追寻,把自己累得够呛。
梁叙白总想着,什么事都要做得最好、做到完美,做到没法儿给别人挑错。
可有时候梁叙白也会想,为什么人心能偏成这样?为什么他明明不满意、不高兴,却还是不得不踩着他哥走过的路,去迎合他们的注视。
为什么?
梁叙白忍了二十来年,实在是不想再忍。
梁叙白压着胸口的憋闷,轻笑出声,第一次语出惊人地直白揭露出两个人的心思:“……教得不好的儿子都是对方的责任,教得好的拼命邀功,你们划得很清啊。”
乔茵脸色很难看,她回头看了梁叙白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陌生。
“到底怎么了?”梁安明实在对这种场面有些不耐,暴躁地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自己冒着血珠的脸。
乔茵用力闭了闭眼,推了梁叙白一把:“你自己说。”
梁叙白身体不动,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他直着腰,看着梁安明的脸,一字一句道:“爸,我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