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再来一次神降就麻烦了(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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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年。
小女孩捡到耳形花瓣的那个春天,成了全球“初语纪念日”。每年这一天,人们会做一件简单的事:对身边最重要的人说一句明知会被误解的话,然后静静等待对方回应??不论是对抗、困惑、大笑,还是沉默。
没有人要求必须达成共识。
重要的是,有人说了,有人听了。
那幅画后来被印成海报,贴在许多学校的走廊里:两个女人牵着一个发光的孩子,走在星光铺成的路上。路标写着:
>“我在。”
>“你在。”
>“我们都还在。”
科学家试图解释这一现象:为何越来越多儿童表现出超常的共情能力?为何部分成年人突然能“听见”植物的微弱信号?为何某些濒死体验者归来后,第一句话往往是“原来沉默也有颜色”?
NICU病房的那段录音最终被解密。音频专家发现,在婴儿与林昭对话结束后,还有长达十七分钟的静默期。但在量子级声波探测仪下,这段空白实则充满了极高密度的信息流,其编码方式类似于胎儿在母体内接收到的原始心跳共振。
换句话说,她们一直在交谈,只是人类的技术还不足以听见。
陈婉清后来在接受采访时说:“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发现,所谓‘先天命运圣体’,并不是某个特殊个体的天赋,而是每个人出生时都携带的可能性??只是大多数人在学会说话的过程中,被迫遗忘了如何倾听。”
她顿了顿,望向窗外盛开的耳形花,轻声补充:
“而现在,我们正一点点把它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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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夜,陈婉清梦见自己回到光球遗址。
海底依旧幽深,但她不再感到寒冷。远处,林昭的身影站在光芒之中,面容模糊,却熟悉得令人心痛。
“你做得比我好。”林昭说。
“我没有你勇敢。”她答。
“勇气不是不害怕,是明明听见了全世界的声音,还敢说出自己的那一句。”
两人相视而笑,无需更多言语。
临别时,林昭递给她一颗泪滴状晶体,通体银蓝,内部似有文字流转。
“这是语义奇点的最后一块碎片。”她说,“别用来控制任何人,也别让它湮灭。交给那个孩子吧,等他准备好时。”
陈婉清接过,感觉它并不沉重,反而像一片羽毛,落在掌心即融,化作一道暖流直入心口。
她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窗外晨曦初露。她伸手摸向胸口,那里并无异物,但她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翻开《可控模糊性实践手册》的最新章节,提笔写下新的一段:
>“真正的语言革命,从来不是让我们说得更清楚,而是让我们敢于在不确定中开口,敢于在被误解时继续说下去,敢于在一个追求标准答案的世界里,堂堂正正地说:
>??我还不知道,但我愿意听。”
笔尖停下,墨迹未干。
楼下传来脚步声,是护士抱着婴儿来复诊。他现在已经能扶着栏杆站立,喜欢盯着窗外的树叶看很久。
陈婉清收起笔记本,走向门口。
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A-0是否会卷土重来,人类是否终将面临全面融合的选择。但她知道,只要还有一个孩子能在星光下微笑,只要还有一朵耳形花愿意倾听,门就永远不会彻底关闭。
因为门从来不在别处。
它就在每一次选择说“不”的瞬间,在每一次承认“我不知道”的诚实里,在每一颗愿意聆听沉默的心中。
而那个发光的孩子,正一步步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普通人??一个会犯错、会犹豫、会说傻话,但始终保有说真话权利的,真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