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花心二皇子的贴身暗卫不容易02(第3页)
沛芙一掌拍开虞立薰要揭开自己面巾的手,因为激动有些小结巴:“胡说!我家少主光风霁月,怎……怎么可能会跟其他人那样,收……收暗卫……那……那种事……那种事少主他……不可能!”
说着她慌张地瞥了眼一边的宁浣亭,后者却是依旧那样平淡的语气,唯有冷冷的眸光与平日不同:“虞立薰,我知道进宫对你来说是件十分煎熬的事,但也别把气无端撒在暗卫身上。”
“我说错了吗?这些表面光鲜的贵胄们,私底下的龌蹉谁不知晓?你宁世子看着光风霁月,但从那种烂到根子里去的京城权贵之家成长出来的,又有那个会是真正磊落不凡?”虞立薰忽地扔掉手中玉如意,坐起身冲着宁浣亭冷笑,“我父亲当年在沙场拼死拼活,最后马革裹尸之时,这群京中权贵只会用虚假的表情来表达毫无诚意的哀悼,然后在那狗……”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及时收了口,但依旧恨恨难平地攥紧身上华丽的女装道:“若非我今日这般模样,说不定早死在他们手里,如今的虞氏恐怕早已绝了后。”
此时的他眼中已无丝毫媚态,有的只是深深的仇恨盘踞在眼底:“十多年前如此,十多年后这群蠹虫依旧在我面前如此恬不知耻!”
他说到这里,手握得紧紧的,能听到手指关节的爆响声。这样的动作与他倾城美人的形象极为不搭,却反而让她更感受到他此刻心中难以压抑的愤恨。
沛芙作为一名暗卫,此时理应选择保持沉默,假装自己不存在。但她还是觉得作为一名忠心为主的暗卫,自己此时此刻应该仗义执言:“妖……郡主,少主家虽然是权贵出身,但宁国公府绝对不会烂到根子里去。况且就算根子里烂了,少主也绝对会长成……”她苦思了下形容词,最后总算挤出来,“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原本沉浸在愤怒情绪中的虞立薰在她这句出口后,竟“噗嗤”一声被逗乐了:“宁浣亭,这么有趣的小家伙一天到晚闷在角落里,实在是浪费!你这小暗卫还是送我算了。”
被自家暗卫比喻为“白莲花”的宁浣亭难得的脸黑了黑,没有搭理他的话,只是沉沉地望着他道:“虞立薰,你方才失态了。如今只是进了一次宫你就这般沉不住气,我觉得需要重新考虑与你的约定。”
似乎这句话点醒了虞立薰,他收起笑沉默了半晌,最后闭目似有些疲倦:“对不住,是我一时触景生情,失态了。”他接下来的时间里再没出声,只是垂着头坐在原处,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见他不再提要少主把自己送他,沛芙也暗暗放下心。
马车快驶近将军府的时候,忽然从后头传来呼唤声:“前方可是宁国公府的车马?”
已经回到车顶的沛芙抬头望了眼,发现一顶颇为眼熟的青昵小轿正匆匆向这边赶来,簇拥着轿子的正是之前见过的那群满身奢侈的道姑。想不到她们还会轻功,尤其抬着轿子的那八名道姑速度脚下步子毫不凌乱,却每一步都能跨出数尺,竟然速度不输马车,很快就来到他们的车旁,平稳地放下轿子。
“车中可是宁国公府的宁世子?”为首一名道姑手持拂尘行礼问道,听声音正是方才发出呼唤之人。
宁浣亭掀起车帘从马车上下来,脸上依旧是平日里温和有礼,他向轿子恭敬一礼:“正是,宁浣亭见过长公主千岁。”虞立薰也随之下车,向轿子行礼。
“免礼……”对面的轿帘缓缓升起,露出面蒙白纱的长公主清悟仙姑,她看了会儿宁浣亭,眸色慈悲地轻叹道,“贫道早已不是什么长公主,如今只是西城门外妙月观里的一名普通道姑罢了。”
普通道姑能走到哪儿都随身带着一群移动银票吗?
伏在车顶上的沛芙忍不住撇了撇嘴,想偷偷看眼少主的表情,不料却正巧与为首道姑阴森的视线对个正着,不由吓出了冷汗。长公主身边道姑的功夫竟这么高,一点小小动静都瞒不过她们。
那边轿中的长公主清悟仙姑又出声了,声音和蔼似在回忆着什么:“时光过得着实快,本宫幼时与宁世子在宫中嬉戏的情景尚在眼前,一转眼竟已有多年未曾见过世子了。听说世子将与玉雪郡主成婚,此番婚期可有定下了?”
宁浣亭应了声:“皇上已命钦天监卜算过,日子定在了下月初。”
“下月初,倒是近在眼前了。”长公主又叹息道:“本宫在妙月观中多年清修不问世事,如今匆忙间闻得此事,便想趁难得出来一趟,送个礼聊表心意,还望宁世子莫要嫌礼物太轻。”
说着她下得轿来,一旁道姑已知机地捧上一只朱漆匣子,里面装的是一串金丝楠木的珠子,上面依稀刻了些字。
“此乃太上老君却病延年十四字真言。”长公主说着,示意宁浣亭抬手,“来,宁世子快些戴上。愿戴上之后从此无痛无病,平安长寿。”
“不敢。”宁浣亭见长公主要亲自替自己戴上,忙道过谢,自行接过串珠戴上。他本就有几分仙人气,如今带着这串珠子倒是相得益彰。
长公主又望了宁浣亭一眼,便告辞回了轿中放下帘子。青昵轿子在轻功不赖的道姑们簇拥下,很快消失在他们眼前。
“这位出家修行多年的清悟道姑,难得倒是颇为关心他人的婚姻大事。”虞立薰回到马车上时,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里熟悉的慵懒,他打量着宁浣亭,话中颇有深意,“按照这位出现的时辰,应当是才进宫面了圣,没有多作停留便匆匆出来了。恐怕不只是为了当面送个贺礼那么简单。”
宁浣亭微皱眉:“你想暗示什么?”
虞立薰耸肩笑笑:“只是想说,宁世子果然不愧天上有地下无的妙人儿,连出家的道姑都难以抵挡你的魅力。不过出家修行嘛,还是有还俗机会的。”
他微微上挑的眼角瞥向宁浣亭,手中玉如意随意地敲着手掌轻叹:“只是可惜呀……如今宁世子已有在下这名未婚妻。”
车顶上的沛芙再一次默默搓着自己胳膊。这虞立薰实在妖孽,说出来的话总害自己起鸡皮疙瘩。
宁浣亭没有理会他后面这句,只是沉吟道:“你这话中有话,难道是说……”他的视线转向自己手上带着的串珠,那是方才清悟送给他的新婚贺礼。
“长公主与我年岁相仿,自小也算一同长大,她……应该不会,她性情温婉,又是自请出家清修的,怎会有什么俗世杂念。”他考虑了会儿,还是摇头否决。
“原来还是青梅竹马……”虞立薰将玉如意敲了敲一旁原本装串珠的朱漆匣子,“既是新婚贺礼,为何只是送你一人?若说因为你们有交情,那为何又对故人的未婚妻一眼不曾看过?甚至,从头到尾无视了我这玉雪郡主的存在?”
虞立薰眯眼靠在引枕上,又叹息道:“也是,你都收过十四次新婚贺礼了,这第十五次贺礼有没有,对你来说,确实算不上多要紧,自然也不会太多注意。”
宁浣亭罕见的脸色变得不太好,似乎想捋下手上的金丝楠木珠子。
“别,我不过是调侃你几句。这好歹是皇族所赠,怎么也该戴上几天意思一下。”虞立薰制止了他,又仔细打量了眼串珠,评论了句,“雕工虽说不上多精致,寓意倒是极好。这位清悟仙姑也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