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穿过骨头抚摸你(第4页)
我们一起上电梯,她说:"你一进来我就有预感你是来找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
"鲁北说过。"
"哦?"本以为自己在暗处,谁知道已被身边人用手电筒照亮给对方。
"我们到七楼的茶室坐半小时吧,我请你喝茶。"
"谢谢。"
两个女人应该是针锋相对,气氛剑拨弩张,可是我们居然谈笑风声,差点没有手挽手地走出电梯。
"我以为你不知道我。"一坐定,我便直入主题。
"丈夫不对劲,做妻子的怎么会不知道?几次睡觉,他叫你的名字。而且我在他的电脑里看到过你的照片。"她说这些话时,并没有什么难忍的表情。
"他怎么说我?"
"他说你年青漂亮事业有成,如果与你结婚,你们可以在事业上齐头并进。"
我有些许得意,但是她又说:"我告诉鲁北,如果他想离婚,就离。但是每次他都会抱着我流泪,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这种男人,主动挑起是非,还要扮出被动的姿态,多让人无奈!"
我的心开始乱抽,但是表情和语气仍强装自然。
"这样的婚姻你也能忍?"
"呵呵,过日子,还不就是这样。"
"可是我不能忍!我无法忍受总与另一个女人分享男人。而且他没有资格将玫瑰与莲花一并揽进怀里。如果他不肯离婚,我是不会再与他这样下去。"我忿然,这话说给她听,也像咬牙切齿地对自己发誓。
"我知道,你们最近总是争吵。他也说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前几天他还在和我开玩笑,说爱一个人好难,爱两个人好烦!"她哈哈大笑,仿佛在讲笑话,我坐在那儿却是欲哭无泪。
"是的,我最近越来越无法与他交流。"
"你们的感情下降,我们的感情就回升。这些日子,他还算是个好丈夫,上个星期陪我去医院时,像对重症病人一样将我背上背下,让我在人前都不好意思。"
"你病了?"看她的脸色像普通中年女人一样正常,我忍不住问。
"人流!和他在一起五年,已做过五次人流了。"她说这话时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我的脚在桌下开始抽搐,那种酸痛从脚踝像蛇一样慢慢向上绕,我做惊讶担忧状:"是吗?为什么不生下来?总做人流对女人伤害是非常大的啊。"
"你不知道?我们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她的表情也配合得极好,两个女人像是在做女人夜话节目,表情上都掏心掏肺,仿佛是多年的老友。
"是吗?多大了?"
"三岁,送全托,要不然我和他都分不开身工作。"
我无语,再说什么也完全是多余,因为我已经是个失败者,她的大度与从容都来自她在这场夺夫战中的胜利,她姿态越高,越显得我的落败。
十几句话,我已脸灰心凉地败下阵来。
像被人浇了一盆冰水,手脚都在哆嗦。
"你年青漂亮,没有必要为他这样的男人浪费青春,他没有你想像中的优秀。"她诚恳地说。手机铃响,我和她同时去拿手机,却是她的手机。她接电话,我便将手转到烟盒上去。
"鲁北?呃,我在公司呢,你不用来接我,下班时雨如果不停我就坐出租回去,你放心啦,我不会让自己淋着。好的,我会好好休息,又不是小孩子,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呃,晚上见。对了,吃什么饭……"
我拿火机点火,打了几次没有打着,打着了火机又掉了烟。
终于她的电话挂掉,我的烟也点燃,我拼命地吸烟,她一动不动地看我,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烟雾很暖味地在我们之间萦绕,像是我和她之间那种暖味且纠缠不清的关系。
"你会有好的归宿的。"她安慰我。
我苦笑:"是的,我也这么想。"
"你希望我告诉他你来过吗?"她笑得虚伪。
"无所谓!"
我站起来,向她握手告别。她帮我按了电梯,直到电梯关上,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才在电梯里流下泪来。
纽遥早已等得心焦,她说:"我正准备给鲁北打电话。"
"你怕我们在楼上打了起来,她问候我的母亲,我用手指甲问候她的脸?"我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