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页)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陆什不太说话,贺开也莫名地有些拘谨,中途他的手机响了三次,都是秘书打来请示工作上的事情。
第三次挂断电话后,对面的陆什说:“您工作忙的话,不用来看我的。”
初中的时候,陆什也说过这句话。那时候陆什才十岁出头,不会掩藏情绪,话音里全是委屈和赌气。
可现在,对上那双清冷平静的眼眸,贺开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贺开把手机静了音放回兜里:“抱歉,是我不对。”
他给陆什夹了一筷子菜,注意到对方的右耳上的耳钉,便问:“你打耳洞了?”
“嗯。”
“打的时候疼吗?”
“不疼。”
他又看见了陆什手腕内侧的玫瑰纹身,在夹菜的动作下,小小的黑色玫瑰随着手腕的青筋起伏。
他又问:“疼吗?”
陆什道:“不疼。”
“学生可以纹身吗?”刚说完他就感到后悔,这话太像在责问,而他只是想多找话题。
“不能。”
桌上沉默了下来。
吃完饭后,贺开驾车离去。上了高速,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陆什没有再叫他“哥”,短短的几个小时相处,陆什对他的称呼全部是疏离礼貌的“贺先生”。
他以为只是暂时的,可直到今天,陆什再也没有叫过一次“哥”。
最后一次叫“哥”时,陆什刚上高一,现在陆什上大学二年级,五年过去了。
一千六百多天。
陆什小的时候,最爱一声又一声地喊哥哥,他被喊得耳朵嗡嗡。可是这一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他再没有听见过一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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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开知道自己在做梦,可这梦如此清晰,让他又难受了一次。
那是他们产生隔阂的开端。
“你说什么?”少年满眼都是不敢置信,错愕惊疑地望着他,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被那目光狠狠地刺了一下,但贺开仍温和地重复了一遍:“三年前在安顺福利院,那个想侵犯你的人渣,已经被关入了精神病院,这辈子都不会再出来伤害你,那个人——”他顿了顿,“他是我的父亲。小崽,我不能一直瞒着你,你有权力知道这件事情。”
就算他此时不说,陆什以后总会知道的。
陆什又退后了两步,撞到桌角发出声响。那双总是盛满笑意和依赖的眼睛,此时满是陌生和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