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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丰石不是S02(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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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像一个没有钉牢的箭头,被风吹着,在空中滴溜溜转,我看着它,紧张地猜测它会将我向哪条路上指。无论是哪条路,都是绝路。你怎么能信任一个本身便不牢靠脆弱得连风都可以左右的路标呢?

能指望生活什么?上帝只是个疲惫的老头,不是盲听便是记忆不好,如果没有漏听祈祷便要重复施加多余的恩宠。我有没有给你讲过我的童年?那个虚荣的小姑娘?她不满意单眼皮,不满意没有酒窝的脸颊,于是她每天夜晚入梦前的祈祷便是要求第二天醒来她能拥有双眼皮与酒窝。然后,在某个如往常一样的早晨,她苦恼地发现眼皮有了三层,脸上出现了四只浅浅的酒窝。整个青春期,她都在与三层眼皮做斗争,还有那四只酒窝。她不像她父母,甚至不像她自己。她无时无刻不在寻找镜子,随时要向镜子寻求帮助,如何能藏匿起多余的眼皮与酒窝。

这封信写得断断续续。刚刚从**起来上网转转,因为碰到你,所以又有了想说些什么的欲望。但是吸了一只烟,依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原本你离我很远,但是再远我也能看到你在前面的身影,我努力地赶路,时不时抬眼看看你是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看到你在,便心安地继续前行。可是,现在,起了些雾,行走的过程中又遇上了坡道,我在坡这边,你在那边,我看到的只余下一片白,白且森远,这一瞬,我失去了前行勇气——你已消失了,方向不见了,我被自己强加的包裹压的走不动了。弯着腰,绝望地向上再看一眼,该死的小黑点又出现了,你向我招手,笑,说:加油,目的地不远了。

你不会回头扶我走,你只是给我些许信心,让我相信坚持自有道理。但是,目的地是什么?当这三个字在我心里形成符号的时候,我满怀疑惑,四下看,甚至回头看来时路,以为它们会给我启示,但是它们只是寂静着。远远的,你在唱歌,重复着一句:一杯咖啡,只是一杯咖啡,它在炉上温暖。就是这样了,我们为一杯咖啡走了这样远,我们坚持到底,最终能喝下那些温暖。可是,然后呢?然后你我各自拍打衣服上留下的风尘,告别。另一段长途要开始了,你不会再行走在我前面。所以我害怕得很,走也不是停也不行,只能在后面哀求:慢一点,慢一点。

一月二十七日下午

S:

你睡了吧。能安然入梦吗?

和你说了五个小时的话,依然感觉不够。那个让我震惊的消息像一枚炸弹,有些让我手忙脚乱了。

我们只是要去喝一杯咖啡,谁知道在路上会有这样多的意外出现?先是我排斥Q,因为一杯咖啡的温暖,我开始厌倦开水了。然后是你。四个人的戏忽然出现两个人退场,你是否和我一样无措?开始我们都以为我们与他们的距离不过是一杯咖啡的时间拉开的,只消快走几步,便能将这杯咖啡的时间淹没。我们想好了我们的方式,却没有考虑到对方,正如我常说的那句“最难控制的是人的情绪”,他们变卦了,他们不陪我们玩了。

我在放下电话前几秒还在向你求证,你是否会因为其它演员的退场而产生退意,你说你不会,这颗定心丸我吃下,算是给今天的睡眠一些心安。

先这样吧,我睡觉,在离你千里之外的**陪你一起入眠。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虽然现在已是明天了。

一月二十八日凌晨

S:

我只睡了三个小时。你呢?

这个年过得很孤独,与任何人的沟通都不好。过去的老朋友,过去的老师,特别是自己的父母。沟通常常成了我一个人的喋喋,以为大家都明白了一加一等于二,但是他们却向我扬起三根指头。我被自己的声音弄得寂寞起来。上午又与母亲吵架,确切的说,是她站在门外陶醉在自己的发言里一个多小时,我沉默。那时,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如困兽。人总是这样,试探着对方的承受力,将打击力一次次加重。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出去,便要成一只将落到针上的汽球。从外面归来后,我依然不讲话,可是她从身后抱住我,笑眯眯地亲我额头。我很努力地想去爱她,因为她有时的可爱而忽略那些可恨的时候,但是,做起来真难。她以为我不过是被冻着了,只需要炽热的火便温暖,但是,我是一只普通的玻璃杯啊,这样激烈的温差,啪的一声便碎了。

和老朋友们的交流也是如此。他们是一群无理的客人,因为过去的熟悉便感觉自己的无理有道理。他们发现我有他们所不了解的世界的钥匙,于是他们逼迫我打开门。我请求他们只在门外看一眼便走,但是他们却试图将脚迈入。

这样的孤独。

Q今天打了几十分钟电话给我。他问我最近可好,我轻描淡写:有过不好,被父亲打了一次,现在好了。

他的反应让我愣了半天,因为,他居然说:他打你是对的,你有时候太调皮太不正常了。

是这样啊。我在他们的世界里不正常,他们在我的世界里不正常。

父母是给我电击给我洗脑的医生,他便是那帮忙捺我的护士。我想告诉他们我很正常,至少不会将领带叫做花布条在大厅广众下裸奔。但是他们是一伙的,他们不听我申辩。我想反抗医生,但是医生让我敬畏,于是,我只好先反抗护士了。可恨的是护士不会因为我的反抗而将我赶走或放弃,他认为自己的职责是拯救我,我越反抗得厉害,他的职责感便越强。于是,他将我用绳索捆紧,我挣脱不开,难过得连眼泪都不想流,只能呆呆地盯着天花板那片白。

这样的痛苦。

你也不好过吧。今天。你给我看你的平静,我却看到了那平静水面下的旋涡。我想伸手帮你,但是我能做什么呢?我怎么能用手掌去将旋涡抚静呢?

票居然是三号下午的。也就是说,我还需要在家里呆五天。

时间让我无动由衷。早归五天或晚归五天,我都是住在疯人院。

你有钥匙吗?你有什么办法救我出去吗?

我不想睡觉,明明很困,但是,为什么我会害怕睡眠呢?

一月二十九日凌晨

S:

我应该和你说些什么。但是我什么都不想说了。

今天太乱。从错发短信,到见面的担心,到她的电话。

类似的情况你已叮嘱过我,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所以,你补发的那条短信,除了让我心揪外,没有别的用处。

是我的错,拿着电话不肯丢。让你们为难了。

现在,我应该睡觉,而不是想这些让我混乱的事情。

一月三十号凌晨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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