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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相思病(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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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平进了药房,浓烈的药香味中,莸花正坐在书桌前,素手执笔,正认真地写着什么,见她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咬笔发怔,仁平料她正在开方。这屋开了便窗,屋后有树,因而比较阴凉,也不知她在此多久了,虽是身上穿着保暖的衣裳,但仁平仍觉她在此地逗留不妥。

“先生。”

莸花抬起头来,她写方子过于认真,右脸也不知怎的沾了一点黑墨,墨迹倒也不大,也就是轻轻一点,像是她自个儿不小心戳到鼻尖似的,仁平不由莞尔,含笑上前,拿出自己衣襟内的手帕,替她揩去。只是这墨浓稠,时间又久,已经染了她的肌肤。

见她懵懵懂懂的拿手去揩,仁平无奈,道:“先生是在想怎样的方子,如此出神?”

话音一落,他径自往那单子上看去,莸花想要遮掩,却也是来不及了。仁平也是眼尖,本只是好奇,一看之下,笑色骤敛,再出口,调笑之心早已作死,只剩满腔肃然。

“先生,你这药方……”

莸花随手将那纸头一揉,藏在身后,并不打算与仁平切磋。

仁平却不依,眼底闪过一抹疾色,“先生,我仁平是如何得罪于你,使你这样轻贱自己的身子?”

莸花抬头看他,方子是她自己写的,她当然知道每味药用得多狠。她在军中行医,哪怕伤兵营中人多得挤破了,她也一贯开用缓而徐的药,从不速求疗效,只为这些士卒他日回乡,不至三病七痛,折磨余生。

可她这般有良心的人,竟给自己开这样的药……

仁平真是相见之下一刻欣喜全部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的心有不甘,怒己不争。

他若长些本事,不至于连一个哑症也医不好她啊……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他径自想想,气到不行。

莸花太熟这年轻人的心地,知他不会疾言厉色,他人做错了事他也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总把自己活得很累。只她现下不能开口说话,只是叹息一声。

不像鹿南人拥有有色目,风垂国大多是黑发褐眼黄皮肤的人,黄为土色,黑为水色,中焦脾胃属土,若皮肤见黑痔或黑色斑点,是土不制水,水泛溢于肌肤,故见水色外露。她曾身中剧毒,肝肠受损,后虽强行保下一命,肝肠之事没个三五年无法确保已愈,接下来连带受损的是肾脏,她观镜自查,太溪穴偶见浮肿,此乃土虚水溢之象,其病在肾经,其治却在脾胃。用药需以脾胃为主,培补中气,使土气健旺,则水气自消。

然而,她肝肠受损在前,若要用药,真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好比你与强者下一盘棋,两方牵制,若要自保,就需步步为营,若要反败为胜,则需孤注一掷……

莸花用的,自是险招。而在仁平看来,这却是以毒攻毒,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二人在药房中僵持不下,但时间却不是很久,莸花很快服软,将纸团随手那么一丢,和地上其他纸团子混在了一起。

这方子她亦没有十成把握,只是日子有点无聊,一天十几趟茅房却挤不出一盏酒的水量,跟别提坛蜜在前却不能和她斗嘴生乐了。

这些,都叫她很痛苦啊。

然而,更叫她心烦的事,她一日身子不见大好,那男人,就一日不来见她。

好像得了害羞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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