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渡河(第2页)
鱼克守一愣,才知道这个冷血女大夫也有她的软肋啊。
“好吧,看着蜜蜜和我要好的份上,我就替你走这一趟。”
“快去快回。”
鱼克守领命而去。
只他前脚才走,就有伤兵被抬进了门。莸花给他喂了汤药,剪了他的衣裳,用力拔出断箭,这箭射中了他的行血经脉,箭头一出,顿时血流如注,溅了莸花一身鲜红。
她看了眼箭头,呵,三角箭头,铸了弯尖,取出时必然连皮带肉。这个陈桀,够阴狠的。
只她还来不及回味这战争响起的号角,第二个第三个中箭者便接二连三的被送了进来,往后的十个,全部都是箭伤,她猜这些大概是先锋部队吧,陈桀据守一方,这尚好的箭不用完,他是不会罢休的。
营房里到处都是惨叫,当然,也有忍不住痛当场昏死过去的,莸花一刻不停地灌药,拔箭,浑身是血,像极了地狱而来的玉面鬼刹。
第一拨箭伤结束,她已经脱得只剩下素白的棉衣,随着仁平的归来,烫伤患者被一一送来。她能忍住热血的腥气,却有些厌恶被热油烫烂的皮肉喂。
“仁平,拿七白散过来。”
“仁平,让以前的人把床位空出来。”
“仁平,让他们找个空营房呆着,别都挤在这儿。”
“仁平,给我酒和热水。”
“仁平,枪伤刀伤剑伤的来了,针线呢?”
“仁平,骨折陈大夫在行,若不是严重到头骨碎裂,胫骨碎末入肉,不要来烦我。”
“来个人,给我擦擦汗!”
仁平下意识地抓了巾帕上去,但走到近前才发现,她没有在叫他,愣了一下,又扭头去做自己的事。
从箭伤到烫伤,从枪伤到刀剑,源源不断被送来的伤兵形势足以证明前方战事进行到何种程度。
处理完最后一个上臂骨折,仁平将夹板包扎的工作交给别人,抬头歇了口气,在人群里找了找莸花的身影。只是营房中人影绰绰,到处都是惨叫之声,“先生,先生?”
仁平洗干净手上的血迹,在偌大的营房中寻找起来,最后,他在一个十分隐蔽的角落看见了莸花,平素负责熬药的小侍医手托灯台,莸花弯腰坐在一张小凳上,对着光钳住黑色凉砭弯针,在伤者的皮肉中穿针引线。
她缝得十分专注,仿佛这一屋子的惨叫声都与她无关,除了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昭示着她的紧绷,仁平一点都不觉得她也在担心后果。
“先生,你先歇歇吧,洗把脸再来。”
她的针线飞快地穿梭在皮肉中,半透明的丝线将已经将半掌长的伤口粘合在了一块,剩下豁开的口子皮开肉绽触目惊心,而伤者早已因为剧痛昏死过去。
“仁平你过来按住他的脚。”
仁平听话的按住伤者。
“你看仔细了,这门手艺我只传给你。”
仁平一愣,继而吞吞口水,不知如何是好。
她肯传授这么技艺,自然是他莫大的荣幸。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