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1页)
我朝它走去,在河边坐下。
夜色四笼,河面波光粼粼,倒映着一轮惨白弯月,晚风将细水吹散,荡开圈圈波纹,我伸手触了触河面,冰凉刺骨。
河水终会同百川江河一起汇入大海,就连它都有个源头和归宿。
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像泄洪的堤坝不可抑制。
我捡起石头往河里丢去,一颗又一颗,带着我的满腔愤恨和不甘:“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嚎啕大哭,“师父,你在哪!初九好想你啊,师父……”
夜风大作,带着大片乌云从天边疾飞而过,河边的芦苇迎风招展,齐齐压下,如招鬼的灵幡,一片呼啦声响。
芦苇
醒来时,我趴在一堆芦苇上,日酥,花香幽幽,我茫然的眨着眼睛,好半天恢复清明。
浑身莫名舒软,我看着河水,从地上撑起身子。
河水清澈,河底沙石一览无余,没有大鱼,但小鱼和成群的小蝌蚪倒经过不少。
终于等到一条肥美鲜鱼,我神思一凝,它从水里跃了出来,在岸上乱蹦乱跳。
搭架生火,再熟练不过,可是亲手杀生,我不由皱起了眉。
目光落在身旁的芦苇丛上,心底又徒生许多迷茫。
望云山坐落于天霞山脉东南处,山下有一泊玉阳湖,为长流江下流分支,以山为屏,湖水澄净见底,盛产白鱼,湖畔浅水处,芦苇丛丛,临风摇曳,生生不息。
师公喜爱吟风弄月,芦苇被他用来刮编宫灯和屏风,师尊则用它们编织些席草和篮筐,师父就没那么厉害了,他只会编些花鸟虫鱼,专门来逗我开心。
师公和师尊都喜欢吹笛子,所以每年五月下旬,我都会下山采集芦苇,为他们撷取笛膜。
每次同师父云游出山,回来时最先映入眼帘的也是那成片雄壮浩瀚的芦苇。
我抬起头,春景明媚,天高云练,我落寞叹了一声,将那条大鱼捡起,扔回了水里。
在附近找了几个果子,我坐回河边。
自古江河皆自西向东而流,顺着这条河道一直往下流走就能走出这片旷野,如果它汇入的刚好是长流大江,那么我很快就能回望云山了。
着实害怕师尊,却不得不面对。
“这果子有毒的。”一个男音忽的响起。
我回头,顿了顿,叫道:“胡子大哥。”
“怪难听的。”他翻了个白眼,在我身旁潇洒坐下,曲着条腿,“我叫花戏雪。”
我一愣:“花……戏雪?”
他看向我的果子:“有毒的。”
我垂眸,果子被我咬了好大一口,紫红色的果肉有股说不出的妖谲,我摇头:“没事,我吃不死。”
“确实吃不死,顶多半身不遂,可它很难吃。”
方才心绪太重,没注意它的味道,现在抿唇,倒真觉得苦涩难当,我又咬了口,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