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页)
九点半,那位按小时收费惊人的瑞士私人法语教师准时抵达她位于滨江大道的高级服务式公寓,进行一小时的深度对话练习,内容早已超越日常寒暄,深入nouveauréalis艺术流派点评或《经济学人》对亚太区经济的近期研判。
这些话题才是陆承渊那个阶层的社交货币。
午后,她可能会去外滩源的沪申画廊逛逛新展,与相识的画廊总监用德语交流几句对某位新锐装置艺术家的看法,或者到半岛酒店的大堂茶座喝一杯silverneedle白毫银针,翻阅最新的金融时报和华尔街日报,确保自己不会与陆承渊可能关心的世界脱节。
她甚至抽空去了一趟静安嘉里中心的herès,不是为了购物。
那里的配货额度对她目前的身份而言略显吃力,只是随意看看最新一季的丝巾设计和kelly包的新材质,保持对顶级审美的敏感度,并在sa礼貌而略疏离的目光中安然自若。
她没有试图联系陆承渊,也没有通过温冉或沈泽去打探任何消息。那条发给周助理的短信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她并不意外,也毫不焦虑。
patienceisnotsiplytheabilitytowait,buthowwebehavewhilewaitg(耐心不仅仅是等待的能力,更是我们等待时的行为举止。)
——这是她第一位英籍礼仪导师的箴言。
她懂男人,尤其是陆承渊这种被无数人觊觎、早已对主动献媚免疫的男人。
过早的主动和热切,是廉价的信号,是“新钱”或急于上位的女人才会犯的错误。
他们习惯了被追逐,反而会对那些需要他们稍稍费心才能靠近、似乎并不完全以他们为宇宙中心的对象产生一丝探究欲。
这是一种微妙的反差。
她必须是“可得”的。
温顺、懂事、在他视线范围内,
但又不能是“易得”的。
需要他付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注或步骤。
“若即若离”是最高明的勾引。她要让他习惯她的“存在”,又偶尔产生一丝“不确定”。
就像对待一只骄傲的顶级赛级猫,你可以展示你的欣赏和舒适环境,但不能强行抱它,得等它自己踱步过来,认为这是它的主意。
第三天下午,她正在家中聆听一位退休的苏州评弹艺术家用吴侬软语讲解《秦淮景》的音律韵味,这有助于培养她那种水一样的柔婉气质与稀缺的文化沉淀感,
沈泽的电话来了。
“晚晴,在忙吗?”沈泽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背景音里隐约有高尔夫球杆袋碰撞的清脆声。
“沈公子,”沐晚晴示意老师暂停,走到能俯瞰江景的落地窗前,声音温和得恰到好处,既显示教养,又不带谄媚,“刚上完课,不忙。有什么事吗?”她明知故问。